毕竟是战争,那一点脉脉温情终究掩盖在铁与血的残酷之下。
打了这么许久,节节败退,纥列图的军队终于撑不住了。成败坡一役,纥列图军营积压已久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王,我们十二部首领追随于你,是为了用我们的铁骑踏入中原。而不是在这里被死死压制。”南部首领率先发话,拳头砸倒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北部首领接话:“头狼就应该有让人信服的能力,你手握大安布防图,却还是在厢易沉手底下节节败退。你还有什么颜面做我们的首领。”
西部也发话:“要我说,趁着还剩一些粮草,咱们不如直接回去,守着我们的草原或者大漠,也比在这里跟他耗着,一个个把自己的勇士逼死强!”
此话一出,越来越多的人附和。纥列图上位的手段本来就不怎能高明,在坐本就不是从心底信服他,不过是屈服于他的威压而已。
东部首领甚至说了一句:“跟老煭王一样的废物,只能雌服在一个毛头小子的脚下。”
纥列图面色越发不善,倒也没有勃然大怒,只是阴恻恻地问了一句:“诸位,说完了吗?”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杀手便涌了进来,一时间血肉横飞。
纥列图淡然的坐在最上面的椅子上,冷酷地看着这一场屠戮,似乎是看一群蝼蚁在他脚下挣扎求生。短短一柱香功夫,已经蕃邦十二部十二首领就死了七个。余下的,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或是在观望或是明哲保身而没有出声的四为了。
排除异己,他素来干脆利落。才不会想愚蠢的老煭王一样去关心十二部会不会乱。乱了,杀掉就好,想要骑在他头上,没门。
“去把那个中原女人带过来。”他没有看四首领,也没有管眼前的残局。她的手里不是有何向晚的致命弱点吗,擒住何向晚,何愁掐不住厢易沉的软肋。
何向晚正如往常一样,安置好伤兵,坐在田垄上给小孩子梳头发。
她一手抓住不知何处放出来的暗箭,一面不动声色的把一支绢花插在小女孩的头上:“好了,很晚了,你们该回去了!”
小孩子们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纷纷离开。
这时,左手上绑着银色细链的人走出来。
“左?”何向晚微微一惊“不是在江南已经死了么?”
左并不答话,只是将手里的东西朝何向晚丢过去。
何向晚见到东西脸色大变,那是景玉的册子,记着哪里好吃哪里好玩的册子。里面还有几页可以揉皱了,大约被撕扯过。
“人在哪儿?”何向晚拔出甘棠,直指左。
左也不做回答,而是径直离开。
何向晚顾不得多想,直接追了上去,亲弟弟在别人手上也容不得她多想。
追了很久,直至追出了大安地界,何向晚被引至一个草屋跟前。四下无人,何向晚也顾不得许多,就算明知是陷阱,就算清楚何景玉有可能并不在里面,她也一定要去。
一脚将门踹开,进去。里面竟然真的空无一人。“出来!”何向晚低喝一声,草屋的门竟然在此时被人在外面牢牢锁住了。
何向晚心道,果然是陷阱,不过这一座草屋可困不住她。她撑开甘棠往上一送,屋顶就被甘棠破开了一个窟窿。
屋顶上有人早就备好了一直巨大的木桶,这么一开,一堆黑色的石子一般的东西就顺着倾倒下来。何向晚只道是什么暗器,好在有甘棠遮住,才避免直接落在身上。
然而,当这些东西落在地上,居然开始爬动起来,何向晚定睛看去,瞬间汗毛炸起,皮肤上起了一层一层的栗。竟然是蜘蛛!何向晚觉着双腿发软,呼吸不畅,密密麻麻的蜘蛛围着她爬,她瞬间就没有了还手之力。
僵持之间,有几只蜘蛛顺着他的她的衣服爬了进去,尖锐的脚在她皮肤上爬过,何向晚冷汗直下,双手几乎握不住甘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