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腥臭,森冷。最远处传来一声铁门打开的吱呀声,一抹亮的人眼镜发疼的白光照进来。接着,又随着铁门的关闭熄灭了。
长长的回廊响起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终于到了尽头,来人点起一只蜡烛。昏暗的灯光下,沁雪先是看到他精致的金色绣线的靴子踩在沾着血污的干草上,再往上,是做工考究的华服,终于看到他那一张英俊却让人不寒而栗的脸。
沁雪强撑着笑了笑:“我就知道,煭王终究是舍不得杀我的。”
纥列图厌恶的看看自己的阶下囚:“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
沁雪不顾脸上的血污,露出一个自以为甜美的笑容:“我还真不知道呢!”
“当初之所以没有处理了你,是因为太清楚,你这个女人肯定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你拿来的那些消息里,肯定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你死了,本尊还要再花些力气去找。”
沁雪这几日受了不少刑,嘴角还有没有结痂的伤口。她盯着他,眼里只有疯狂,却不见畏惧:“所以你才要留着我?等着我哪天想你的皮鞭烙铁屈服了,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你?我说了,除非见到何向晚的人头,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纥列图觉得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你想多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已经没有用了。我的翎公主,蕃邦十二部最高贵的女人,已经拿到了布防图。既然可以靠战争解决,我何苦再去管你们大安朝廷那些破事!”大漠的狼,都是渴望鲜血和战斗的。
沁雪忽然笑了:“你觉得,大安布防图就凭她自己就可以得到?怕不是什么哄小孩的玩具吧!”
“这就不劳你一个大安人操心了!”纥列图不回正面回答她。他怎么会没有怀疑,只是他派探子探查过了,翎在大安已经被搜捕了这么些时日,戒严一点都没有松,还是死生不论。至于马千舟,宣康帝下了死命令,秋后问斩,任何人不得求情,厢易沉在殿前求了三日,最后都搬出了先帝的圣旨,结果不但没有用,自己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马家已经成了人人不可提起的禁词。
如果要是做戏,这也太过逼真了点。用一位将领的性命来换一场战争的胜利,宣康帝心慈手软,做不出这种事情。更何况,他派人探查了一些地方,和布防图上的部署相差无几。厢易沉把大安看的太重,绝不可能以此作珥。
沁雪令人厌恶地声音又传进他耳朵里:“煭王还真是心疼你的妹妹啊!面上百般厌弃,却连说一句话,也要把她和我这卑污到泥里的人撇清干系。不就是因为初次见面时我讲我自己与她相比了么......”
不过她说不了更多的话了,因为纥列图一道掌风把她直接甩到了墙上,呕出一口血来。
他的妹妹,不,他没有亲人的,翎那个女人,不过是自己的一步棋。纥列图冷酷的笑笑:“卑污到泥里?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卑污到泥里。来人,把她关进逍遥笼。”
接着就有人把沁雪抬起来。沁雪这时候才恐慌起来,不住的挣扎。逍遥笼是什么地方,名字取的好听,不过是蕃邦的禽兽笼,往来其间地都是些什么人,死刑犯,乞丐,甚至只要是个人皆可。在那里面,迟早是要被折磨致死。她不怕纥列图的刑具,事自信自己还有用,死不了。但是她如果进了那个地方,就别想着活着出来。
“不要!不要!不要!”沁雪连连求饶:“放了我,我有用,我......我知道何向晚的死穴!”
此话一落,纥列图摆摆手,示意人将她放下来。
“你知道?”
沁雪惊魂未定:“是的,我知道。”她看见了的,当初宫宴上,她跟在云宛晴身边除了挑拨云宛晴去添何向晚的麻烦,她还看见了何向晚的弱点。
虽然当时晨曦郡主下意识就替何向晚挡住了,还一本正经的指责宫人没有收拾好庭院吓到了她。
可是她沁雪看到的却是何向晚被忽然出现的蜘蛛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晨曦郡主自以为她遮掩的很好,可是偏偏被她,那些贵女们都不屑看一眼的她看了个正着。
纥列图显然没有打算从沁雪嘴里撬出这段缘由。沁雪这个人他太了解,保命的东西自然会牢牢握在手里。既然有如此的执念,这个女人,就还能再利用一阵子。
“来人,给沁雪姑娘准备上好的屋子供她修养。”纥列图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既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就要计划着开战了,他也懒得同这么个蛇蝎妇人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