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原在屋内为容陌缝绣锦靴,一听这话,手上的活计也顾不得了,当即拉了秦嬷嬷说话。
她特意向外望了两眼,又合上了门,方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瞧见的是岑府哪位小姐?相貌如何?”
额……
“太王妃,此事可用这般神秘?”
邵氏给了秦嬷嬷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别看她平日里不理事,实则她可是个心思缜密的,“行事谨慎些总是好的。”
秦嬷嬷抽抽嘴角,就这般的事有何可谨慎的。
秦嬷嬷将在酒楼遇到岑娇的事情一一禀来,邵氏仍旧执着的关心着一个话题,“那姑娘长得可好?”
“甚好。”
虽只有寥寥两字,却让邵氏不由一怔。
秦嬷嬷是东宫老人,但凡宫中出身的嬷嬷眼光都高,秦嬷嬷也是如此。
即便东宫没落,他们去了岐山那等苦寒之地,也未能磋磨秦嬷嬷的傲气,待人接物从不比以前矮上半分。
这辈子她夸过的人更是屈指可数,这“甚好”二字从她口中说出委实难得。
她有种预感,若陌儿真的心仪岑府的姑娘,那一定会是这位岑三小姐,毕竟一个府里的三个姑娘总不至于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吧。
邵氏托腮,陷入为难,虽有了猜测的人选,可这人该怎么见呢?
……
这夜,程慕又入瑾王府。
容陌开门见山,“可有查到什么?”
程慕摇摇头,“并无不妥。
那几匹汗血宝马的确是燕王府采买的,但那马贩与兵部多有合作,全家老小皆落在长安,谅他也不敢做何手脚。
而且那马又在护国公府养了许多日子,太子出宫也非燕王所谋,此事应与燕王无关……”
“你怎知不是燕王所谋?”容陌开口打断程慕,墨眸如夜。
太子贪玩,又喜好新鲜,这些事连他都知,更何况是熟悉太子的燕王了。
若他有心引太子出宫,也并非难事。
程慕怔了怔,却还是不大认同,“虽说太子贪玩,但燕王又怎能确定太子一定会对汗血宝马有兴趣,那日一定就会出宫呢?
况且,燕王是太子的亲叔叔,陛下对燕王这个兄弟也甚是宽厚……”
“呵。”
一声低笑,极尽讽刺与寒凉。
“我竟不知你何时这般天真了?皇家的血脉亲情,你也信得?”
程慕一时语凝。
“我也并非相信燕王的人品,只我觉燕王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陛下又对他甚是亲厚,燕王若有不轨之心,风险与回报并不划算。”
程慕心知容陌对皇家亲情的鄙夷,他也不是那等天真之人。
可燕王如今地位尊崇,自古造反之人能成事者少之又少,若是成了,便是称帝也要背负骂名,若是败了,更是万劫不复。
怎么看,这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容陌牵唇,笑意如深秋的风般凉薄凌冽,“离的越近,人就越想要坐上去,王与帝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纵观古史,鲜有贩夫走卒会铤而走险摇旗造反,便是反了,最初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讨个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