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可忽视的细节此刻在脑海里显得越发的清晰。
陉黑城里,他曾有一位深爱的娘子,只是因故不在,他与宁若颜是旧识,他们都愿唤她……溪溪。
她原来觉得好听,不过一个称谓罢了,这般叫便这般叫,然此刻她却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她是富锦心,不是什么溪溪,亦不是谁的替代品。
纵然他答应了她那些“荒谬”的条件,不去纳妾,她亦无法约束他的心,约束他不去想他心里那位深爱的“娘子”,亦如她无法约束自己的内心向他靠近,为他心动一般。
富锦心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神色冷淡、漠然。
慕昊卿已是反应,鼻尖涌动着血腥味,她低首掀开他的衣襟,才发觉伤口迸裂,不知何时伤到的,思及他一路保护她的举动,她眼神波动两下,最终又归于平静。
他们出来后,面前就只有一条大河,河水清澈,缓缓而流,此处安静,无甚人烟,寻了一处略微挡风的坡后,富锦心给慕昊卿处理伤口。
带来的药一路上用的差不多,她寻了点草药过来,不敢走远,确保他在她的视线中,三两步便匆匆回来。
等弄好时,她已是一身的汗,风略微大了些,她脱下外衫罩在了他身上,侧目看着他的容颜。
平日里总是一副沉稳冷漠的模样,寒气逼人,如今熟睡,褪去了冷漠,倒是多了几分温润,说是偏偏公子世无双也不为过。
她嘴角微扬,轻笑。
“得亏冷酷无情,不然怕是引得无数姑娘倾心慕之。”
天色渐晚,晚风略急,富锦心靠在坡上,疲乏顿来,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云府人心惶惶,云休病重之事传的沸沸扬扬,许清舒今日一早便上了药堂,面色憔悴,脸颊浮肿,眼睛里都没了什么神色。
“云夫人,这并非是小的不给你这药,而是就这么多了。如今疫症疯魔,药已是千金难求,小的也只剩这么点了。”
掌柜的为难的看向许清舒,许清舒脸色变了变,后又看在那药的面子上,神色缓了缓。
“知晓你们也是不易,这点便这点,另外草河车可有?”
“这倒是有。”掌柜的点点头,按照许清舒所需,给其拿药。
许清舒查看一番,随又开口。
“不知掌柜的可知桑菊?我还需要点这些。”
掌柜的面露疑虑,暂时没想起这桑菊是为何物,他在药柜里翻了翻,后来在顶上才找到了她口中所谓的桑菊。
“这药平日里几乎无用,不知云夫人要这做甚?”
“疫症疯魔,人人受难,我从一个道士那求了个偏方,如今亦只能试一试,聊胜于无。”许清舒惨淡一笑,收了药便离去。
掌柜的看着许清舒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所剩不多的桑菊,并未放在心上,摇了摇头。
“都不过是穷途末路。”
许清舒买了药便进了云府,待进了院子后,悲伤褪下,神色哪还有半点的虚浮,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