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上下扫视站在楼梯上的金发青年,企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点点调侃的意向,但是没有,他平静的看上去仿佛真的会有这种可能性出现一样!
从嗓子里发出几声轻笑,故作轻松的声线在空气中响起,“那可真是太恶心了,光是想想就觉得是一场噩梦。”
“不要这么说嘛——”千岛言继续抬起脚步往楼下走,身影消失在对方视野里,只留下清晰含笑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回荡,“我也算是认识你好几年的“老朋友”了,有熟悉的人一起工作不是很好吗?”
太宰治注视着对方消失的楼梯口,直到脚步声也渐行渐远,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所有外露的表情缓缓消散,变得内敛而沉默,微不可闻的回答从嗓子里发出,轻的近乎能够被夏日从窗口照进的光束融化。
睫毛轻颤,吐露出那一声拒绝。
“才不好。”
“嘎吱——”
门被人从身后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白发少年从门缝里探出头,看见背对着自己穿着驼色风衣的青年,疑惑出声,“太宰先生?”
这一声呼唤仿佛唤回了太宰治的思绪,他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回过头,“是敦啊,来的正好,麻烦帮我搬一下东西~”
“诶?”中岛敦注意到了地上的包袱,有些诧异,“本来大家都以为太宰先生你会采购到天黑之后才回来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吗?”
太宰治一边朝门里走去,一边用轻佻懒洋洋的腔调回复道:“因为遇见了一个好心人愿意帮我搬运东西。”
“好心人?”中岛敦重复了一声,双手提起包袱一时之间竟然没能提起来,他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提起包袱一点点往门里挪。
“嗯对。”太宰治已经躺在他那张沙发上,夏天的光线晒的沙发发烫,他起身将窗帘拉上一半后继续躺了回去。
“没有邀请他进来坐坐吗?”国木田独步从文件堆后面抬起头,显然他也听见了对话。
“邀请了,但是很可惜的被拒绝了呢。”太宰治在沙发里寻找着舒服的位置,软绵绵的腔调听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开始午睡。
“是吗……这样就没办法了……”
国木田独步点点头,刚把头重新埋回文件堆里,又像是注意到什么一般迅速抬了起来,先是看向拖着包袱艰难从门口挪进来的中岛敦,又看向躺在沙发上准备午睡的太宰治,后者那双漂亮的鸢色眼眸已经慵懒的半眯着了,见状国木田独步额角蹦出青筋。
“明明说好你今天负责采购,结果是别人帮你搬运回来,现在居然躺在沙发上准备偷懒?!”
“没有啦没有,我采购东西也很累的。”太宰治眼睛都没睁开,伸出一只手有气无力的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当做自己依旧清醒的证明,“跑了好多地方才买齐——”
没等国木田独步继续说些什么,坐在办公桌前吃布丁的青年忽然出声,“帮你搬运东西回来的人是千岛言吧。”
青年肩头披着褐色小斗篷,头上带着同色帽子,侦探模样的打扮,一双眼眸闭合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他表情淡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的闲聊。
手中的布丁被冰冻过,散发着寒气,杯壁起了白霜,他用一根木质小勺挑起一块布丁送进嘴里。
“是他?”国木田独步惊愕出声。
“对。”太宰治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说起来他最近比以前还要古怪。”
“是吗……”江户川乱步嘟囔一声,继续专心致志的挖着布丁。
国木田独步此刻也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低头翻开手中的手账本,若有所思,“他之前还说过他要开始当好人这种话。”
“也许是心血来潮也说不准。”太宰治回想起对方以前的举动,喜怒无常的令人捉摸不透,甚至有段时间跟一个卧底似的三番五次晃悠到他面前透露费奥多尔的藏身之所。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包袱挪进来的中岛敦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是个——”太宰治故意拉长声音,勾起对方的好奇,对上白发少年的眼眸大喘气般说出后面一句形容,“神经病。”
“……诶?”这算是什么回答啊!
中岛敦吐槽的欲望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说起来什么都能一眼看穿的乱步先生也跟他打过交道吗?”中岛敦好奇的望向已经吃完布丁准备再从冰箱里掏出一个的青年。
“只能说是一面之缘。”江户川乱步撕开布丁包装纸,继续往嘴里塞着冰凉凉的布丁,含糊不清的说道:“名侦探不喜欢跟他说话。”
“还会有乱步先生讨厌的人吗?”中岛敦眼眸微微睁大。
江户川乱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他太赖皮了。”
“赖皮?”太宰治一瞬间捕捉到关键。
挖布丁的青年动作微顿,一口气吃光了一盒布丁后将空盒子扔进垃圾桶,没有回答太宰治的话。
后者也没有继续追问,江户川乱步不自然的表情已经透露了他不想诉说的事实,太宰治索性重新寻找好一个姿势准备睡觉。
耳边响起江户川乱步近乎是自言自语的嘀咕,无论他多小声,在这个空旷恬静的午后都十分的清晰。
“早知道就不跟他打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