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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怕鸟啊?真是罕见。”安东尼奥幸灾乐祸。
乔伊:“……不,我只是晕血。”
安东尼奥惊奇道:“晕血?你晕的是颜色,气味,还是触感?应该不是气味和触感吧……但晕颜色的话,为什么看到玫瑰不会晕?”
乔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艾达后来去检查过了,就是一只知更鸟的尸体,并没有什么别的危险事物。
她安慰乔伊,可能是这只知更鸟在城市里飞迷了路,绝望之际自残而死。多么可怜的小鸟啊!
乔伊:“……”对不起,我无法与那个可怕的东西共情。
艾达觉得一只死鸟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但乔伊却生出了新的担忧。
她这才惊觉,位于街边的独栋别墅安全性其实真的堪忧。矮矮的篱笆墙,锁孔老旧的大门,还有随便谁都能翻进来的窗户——几乎处处透风。
更糟糕的是,帕斯卡和修恩还没从马德里回来。她不想花太多钱请别的用人,家里只有她和艾达。每当艾达出门买菜,她就是一个人在家了。
于是,她思前想后,决定问问安东尼奥愿不愿意住到她的房子里来。
“闲着也是闲着。”少年无所谓地耸耸肩。
现在是春假,而且他现在被吊销了建筑师资格,不能主持伯爵之家的屋顶改建。住哪儿都一样。
安东尼奥就这样住进了二层的一间屋子里,乔伊还在自己的书房旁边给他留了个工作室。
原本,她考虑过两人共用一个大书房。但在见识了安东尼奥似乎比建筑才能还要突出的弄乱东西天赋后,她立即止损,把他赶到了另一间屋子。
很快,乔伊发现,艾达似乎买菜越来越慢了,而且早上买、下午买,晚上还要买。
其实只要本职工作干好了,她从不过问艾达的私生活。她只是有点好奇,买菜这么好玩的吗?
之后的日子平安无事,似乎那一天的知更鸟尸体只是一个完全的意外。可乔伊就是觉得心下隐隐不安。
其实在被古埃尔伯爵叫去救火的那一天,她心里就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巴塞罗那的大街小巷,那么多的房子都在改建,怎么就偏偏安东尼奥设计的屋顶被人投诉到了市政厅?
当然,客观地说,他的设计确实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但区区一个屋顶,就是再有名,也不是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凶杀伦理社会大剧。
这么一件小事,却在萝卜头高的熊孩子们之间都广为流传,不得不令人生疑。
乔伊痛定思痛,觉得自己或许是操之过急了些。安东尼奥仅仅20岁就被伯爵请去做屋顶的项目,恐怕动了别人的奶酪。
至于是谁的奶酪……似乎不言自明。
安东尼奥是这样,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回形针的销售果然如她所料,一经推出就在巴塞罗那卖爆了。
最开始,各大公司和工作室对这个形状奇异的小玩意都持怀疑态度,但耐不住约瑟夫一半热情一半胁迫的狂轰滥炸,加上这小玩意确实比铁夹子便宜太多了,城里主要的文具店和商场基本都答应了进货。
第一批前去采购的公司后勤人员和作家们很快就体会到了这个小玩意的神奇之处。
优雅的外形设计,方便的使用方法,以及最重要的低廉价格,让他们一传十、十传百,货架上的第一批货没过几天就被抢购一空。
人们几乎是奔走相告:这个看似没什么含金量的小东西可太好用了!
它的名字叫“hui”针——据店家介绍,这是因为设计者费尔南德斯小姐对中国文化十分痴迷,而回形针一圈套一圈的外形很像中文里的“回”字,因此特意用这个字来命名。
他们不知道,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设计师小姐不知道它本来的名字在西语里叫什么。
不过乔伊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她在喜滋滋地计算收支。投入的五百万在组建工厂的一个月后,也就是回形针投入市场的短短一周后,就已经带回了一千万的收入。
她当机立断,将赚来的钱立即用于扩大生产线,将产能翻了两番。之前投入在研发上的钱也立竿见影——半自动化的生产线比纯人工的生产线速度高了好几倍。
在按部就班发展生产线的同时,给市政厅的屋顶设计安全证明报告按时提交了。乔伊认认真真检查过好几遍,保证安东尼奥没有在里面夹带私货。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按照这个趋势,再过一段时间,她就可以放心地考虑入手蒙特惠奇山了。
她一直没忘记关注这块地皮。之前囊中羞涩,不敢冒太大的险,但如有了足够的余粮,就可以放手做更大胆一些的投资。
风险和利润往往是共生共存的。
时间就在金钱令人迷醉的哗啦声中飞速流过。两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6月8日,市政厅会做出对伯爵之家屋顶设计的最终裁决。
艾达早早出门买菜了。到了九点多,安东尼奥去市政厅门口看结果。乔伊本来也想去,但却被工厂里的一些事给绊住了脚步,不得不留在了家里。
繁忙的事务一下就处理到临近中午,她估计他们应该快回来了。于是,她暂时抛开手头的事,准备到花园里转一转,顺便等结果。
“吱嘎——”打开沉重的木门,外面是灿烂的晴空。木篱笆旁玫瑰丛生,像是吸饱了阳光,每一朵都是燃烧的色彩。
“小姐!”艾达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右边的街道尽头传来,裹挟着风声,“小姐,他们真是欺人太甚!”
乔伊心里咯噔一下。
艾达一边拽着裙子飞奔,一边嚷嚷:“小姐,您明明给了他们证明书,但市政厅还是裁决说不符合安全标准,要么拆掉,要么加柱子!”
就在同一时间,斜前方的拐角出现了白衬衫的身影。
“乔伊,”安东尼奥隔着篱笆和玫瑰花丛向她望过来,忽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别回头。”
啊这。
身体先于大脑,乔伊下意识回过头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血红。鲜血泼满了木门,连米白色的墙上也溅了一大片。仿佛有人在这里被砍下了脑袋,鲜血四溅。
血迹在墙上画出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窗台。
那里躺着一只开膛破肚的老鼠尸体。
肠子流了出来,眼珠子被掏成了黑窟窿,凌乱毛发中满是凝固的黑红色血块。苍蝇嗡嗡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