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下披风,宁婠洗了脸,与他一起整理搬过来的衣物。
收拾好,阿九带着他的妻子袁氏过来了。
袁氏微胖,皮肤白,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挺秀气。
她福了福身,“见过染爷、宁姑娘。”
宁婠微笑着让她和阿九坐下说话。
莫修染先是询问了阿九母亲的身体情况,后问莫家有没有什么事值得一说的。
“老夫人身子不大硬朗了,隔三差五喝药的。老爷又纳了一房小妾,比您年纪还小两岁的姑娘,已有了身孕。夫人为这事还闹了几次,但老爷也不知着了什么魔非要抬进门。二爷年底定婚了,是潘家的姑娘。对了,他今年要来京州参加春闱,估计在路上了,毕竟春闱不是下个月开考吗?”
宁婠瞄了一眼旁边的男人,莫修染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仿佛在听别人家的事儿。
“染爷,那位徐家姑娘属下妻子见过,说是提早出生了一个多月,勉强活了下来身体一直不好,病秧子一个。”
宁婠听的出来,这是在说莫修染的那位未婚妻。
“行了,你们夫妻一路劳顿,回去歇着罢。”
打发了人走,莫修染将宁婠拉到了床上,“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又起得早,陪我睡会。”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的眼皮也沉了。
说来也奇怪,在庆轩楼明明让人绝望窒息,但见着他后,她又好似一下子活了过来。
上了床竟还能睡得着觉,没有东想西想胡思乱想。
且这一睡时间还不短。
醒来窗外天色已经昏暗了。
莫修染已经不在旁边了,宁婠下床出门,袁氏笑着喊她:“姑娘,饭刚刚好,过来吃吧。”
“大人呢?”
“申时有人来找他,出门到现在还未回来。”
宁婠问她可见到了来人模样,袁氏说自己没见着,是阿九临走前转告她的。
过去厨房,她与袁氏鹤灰在这先吃。
一碗汤还未喝完,阿九独自一人回来了,不见另外两人,宁婠忙问在何处。
阿九说人在北街的尚雀园,莫修染吩咐接她过去。
宁婠赶紧放下手中的碗同他一道出门。
到了地方上了二楼,阿九引她到一间房门前停下,之后请她进去。
宁婠深呼吸一口气,迈步往里面走。
看到养兄夫妻,她不觉意外,路上阿九已经告诉她了。
莫修染与他们相对而坐,美食佳肴摆了满桌。
彼此的脸色都很不佳。
也是,跟政敌一个桌吃饭,能有什么好心情。
她走过去,盈盈施了一礼,“见过哥哥嫂嫂。”
随后在莫修染旁边坐下。
赵灵韵打量着她,面无笑意,眼神略冷。
宁婠不喜欢被人这么看,仿佛自己是个物件。
莫修染给她舀了红枣粥放在面前,勺子放进去,声音柔的能掐出水来,“你嫂嫂说要见你,我就让阿九去把你喊来了。”
赵灵韵这才说话:“之前不知道夫君还有个妹妹,今日中午误解了你们,打扰了兄妹见面,甚是觉得过意不去,我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宁婠客气道:“嫂嫂言重了,你怀着身孕还让你受了气,该是我这个妹妹赔不是才对。”
“夫君说想让你搬出来住,我也赞同,你意下如何呢?”
该来的逃避不了。
宁婠的手被旁边人握住,她心里顿时多了些力量。
“哥哥嫂嫂的好意我心领了。”
赵灵韵扯了一下唇角,似乎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内,不过她并未放弃劝说。
“姑娘家没成婚住到男方家里总归不好的,如今你哥哥是正四品的官员,传出去总归不好听。你不必担心公公婆婆会找你的麻烦,我跟你哥哥会帮衬保护你的。”
“京州城内没什么人知道哥哥有我这个妹妹,只要不声张,应该难传开的,毕竟名字都不一样。”宁婠再次婉拒,“再者,哥哥既要顾着公事又要照顾家里,嫂嫂也怀着身孕,我就不添这麻烦了。”
赵灵韵只好作罢,感慨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宁婠的声音婉转平和,不似中午那般慌张,情绪也很稳定。
“哪个姑娘不想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呢?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没办法遇到,我有幸遇到,自然不能让它随便就溜走了,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即便失败了也没什么,我不过是众多野草中的一株,不为四季常在,只愿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能有暖阳细雨陪我茁壮成长,足矣。”
她看了一眼没再吭声的赵灵韵,紧接着目光移到了宁润身上,“不听哥哥的话不代表哥哥变得不重要了,是因为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六年前处处都要依赖哥哥的那个孩子了,我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自己想要的人。”
宁润面色不悦,声音里倒没有冷意,“你不听我的,以后有你吃大亏的时候,别说哥哥没提醒你。”
莫修染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神态慵懒,“吃亏还是享福,这不是宁大人能决定的事。”
“你是什么人,本官心知肚明。”
“下官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宁婠眼里,下官是什么人,那才重要。”
宁润讥讽,“你也就骗骗小姑娘了。”
对于他的话,莫修染没有犀利反驳,只是说:“宁大人能这样讲,说明对几年未见的妹妹已经没那么了解了。”
二人没有继续交谈,宁润直接带着赵灵韵走了。
宁婠收回门口的目光,视线落在莫修染的脸上,他的眉眼间尽是笑意,喜色显露无疑。
“那么开心吗?”
“开心。”他抬起手,从肩膀落在她的脖颈处,捏了捏,“今晚有赏。”
“不要。”宁婠在家没吃饱,对面没了人,放开吃了起来。
“我都没说是什么赏,你拒绝的倒挺快。”
宁婠说不用猜,一听就知道想干什么。
他笑了一声,在她耳边低语说了几句话,宁婠面露惊喜,“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