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啊……”
刚才对少年说的话不仅是在劝说他，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用自己的婚姻换取两国的和谐，换取少年未来的顺遂，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已经深深刻入少女的灵魂。
但在少年的温声询问下，她也开始动摇。
真的要这么做吗？
她只是试图维持平衡的局面，无论是于岩胜还是于缘一，她一直在找寻折中的办法。
椎名绫永远无法意识到，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两全法，所谓选择就意味着抉择的时候另一方会被放弃。
“但如果我这么做能让缘一以后过得顺利些的话，而且也能让局势稳定下来。”翻来覆去的只是那样几句话。
缘一的话阿杏的敲门声打断，阿杏手里是一封被雪水打湿一半的信笺。
“是椎名家的人送来的。”递给椎名绫的时候她低声说，“而且还是加急送来的。”
“嗯，我知道。”
先让阿杏离开。信封被水浸润得软皱，稍一不慎就会撕破，所以她只得小心翼翼地控制动作力度，拆开信封把信纸从里面抽出，舒展开来。
身侧的缘一看见椎名绫的表情顿时凝重，还带着几分无措。
“怎么了？”他问。
椎名绫收起信纸的手在微微颤抖，声音也打着颤，“典子去世了。”
话语间，她低头用指腹擦去泪水，可泪水越擦越多，最后泪流满面。
少年的手掌覆在她的背脊上，借由无声的动作安抚她。
突然间，椎名绫听见缘一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轻声询问，“那绫要去见她最后一面吗？”
泪水模糊视线，刚要摇头的动作僵住。
缘一接着又说，“绫是怎么想的呢？”
椎名绫一时间忘记哭泣，摒除重重束缚，她的真实想法究竟是……
*
“夫人，绫姬大人那里传出些动静，听阿杏说两人已经离开了。”侍女说，“这样真的好吗？让质子离开继国家。”
“那孩子只是想回去见唯一的亲人最后一眼罢了。”
更何况……
如果不是那孩子，她的性命早在八年前就该结束了。
*
继国缘一利索地包好轻便的行李在偏门口候着，椎名绫换上一身素净小袖，拆开繁复的发髻，将黑发简单地束于脑后。
月光透过薄云散下，继国缘一朝椎名绫伸出手。
她将手搭在他的掌心，朝着侧门迈出一步，迈出这禁锢了她将近八年之久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