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暮云一边帮徐氏料理些事务,一边提心吊胆的盼着自己的丈夫他们能够早日回来。
好在又过了几日,成国公府的人终于有下人来报,温廷舟和单祺已经平安的将国公爷的尸骸运了回来,如今已经到了北城。
听到消息,徐氏闭眼呼了口气,她一下站了起来:“传话下去,将府里的中门打开,府中上下不管贵贱,一律都到大门处候着。”
接着她看向屋里的众人:“走,咱们去接国公爷回家。”
徐氏这一句话,日夜兼程赶回来的世子夫妻和二少爷夫妻都留下了眼泪。就连暮云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不管单家的人如何悲痛伤心,逝者的生命都已经无法追回。对于家中的亲人来说,不过是尽力的办好他的身后事,让他走的热闹风光一些。
或许是新帝心中有愧,亦或许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总之,自成国公的灵柩归京之后,皇帝接连下了多道诏书,追封其为超一等镇国将军、一等承恩公,赐千两黄金治丧,入祀贤良祠、忠烈祠,谥号武安。
后来又下旨,感念其赫赫战功,准其嫡子单渊平级袭爵,为一等国公,因避太后尊讳,兼袭二等承恩公爵位。封徐氏为超一品国公夫人。
一般公侯之家的爵位继承没有这样顺利的,多是需要臣子请封、礼部加以审核再上奏给皇帝后才成。单家的爵位继承的这般顺利,也算是皇家的恩典了。
在暮云看来,世子和这徐氏母子两个怕是宁愿没有机会接受这份恩典的。只是皇命难违,单家几人心中就是有再多的仇恨怨愤,这个时候也只能恭敬的跪下,磕头谢恩。
暮云再一次领略到了这个朝代的残酷,也再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在皇权面前,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连反抗都办不到。
除了对现实的无力,暮云心里还有一种恐慌。武安国公已死,单婧妍如今闭宫养病,单家如今在朝野里最让人瞩目的就是刚继承爵位的单渊了。以当今那样多疑的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容下单渊。
而且她家本就和成国公府来往密切,温廷舟又掌管着整个京城的禁卫军,想必皇帝这会儿对温廷舟也是不甚欢喜的吧。
只是先前大家一直都在忙着成国公府的丧事,后来好容易将一切都料理完了,温廷舟又日日早出晚归的,回来后也是一副累坏了的样子,暮云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时间,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事。
这日,好不容易温廷舟回来的早一些,只是还未等暮云找机会说,温廷舟就先开口了:“这几日,你抽空先悄悄的收拾一下家里的行礼,恐怕过不了多久,咱们一下子就得去西南一带了。”
暮云惊讶的问:“这是为什么啊?”
温廷舟回道:“西南之地,原本是由钰郡主的父亲,恪亲王镇守的。只是后来,恪亲王出了事伤了腿,先帝便点了平西侯前去镇守。据可靠消息讲,前些日子那边有一股海上的流寇突袭西南海域,当地驻军一时不察,被打了个猝不及手死伤无数。平西候父子均畏罪自杀。”
听了这话,暮云更加疑惑了:“这消息,我还未曾听到半点风声,只是就算此事是真的,与咱们又有何干?陛下,肯让你去西南之地吗?”
温廷舟顿了一下:“咱们家又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成国公爷已死,皇后娘娘也交出了宫权,他还是想赶尽杀绝不成?单渊被他派到了玉门关,单峻这回则是被他弄到了北地,和成国公府来往密切的人家基本都被被他不同程度的明升暗贬弄出了京城。”
说着温廷舟的眼神暗了暗:“不得不说,陛下这回是真的有些着急了,他难得还不明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成国公府好歹也是百年世家,自前朝起就颇有底蕴了。兔死狐悲,他也不怕做的太绝了,会让众多世家群起而攻之么?前朝不就是因此而灭亡的吗?”
略顿了顿,温廷舟又接着说道:“他这会儿肯定不愿意我继续待在京城,毕竟禁卫军如今也有六万多人马。加上张将军统辖的禁军,一共十几万大军,皇上焉能放心让成国公提升上来的将领统领这么多兵权?”
暮云道:“可是若他真让你去西南沿海,到时候你能管辖的将士岂不是更多?”
闻言,温廷舟嗤笑一声:“多了又如何?西南沿海离京城起嘛有千里之遥,就算是我想举兵造反,怕是没到京城就被灭了。我冷眼看过了,陛下这回是铁了心务必要将京城的兵力全部控制在他自己手里才能安心。”
闻言,暮云叹息一声:“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这也算帝王常用的伎俩了。只是,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陛下会派你去西南沿海那一代呢?难道不会是西北等地?”
温廷舟见妻子这般问,便轻声说道:“如今在京城之中能用的将士寥寥无几,能打仗的基本都在边关镇守。如今还属于新旧两朝交替之时,北地那边刚出了事,这个时候再随意调动别的地方的守城之将无疑是自找麻烦。我曾经也去西南沿海打过仗,不管资历还是别的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再者,事在人为,就算是他不打算用我,咱们也可以再想别的法子嘛。”说完温廷舟轻抚了一阵暮云的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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