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欢笑了,她本就生的极美,笑起来,脸颊上酒窝隐现,更添亲切之感。但眼下,她却是三分讥笑,七分冷笑,不仅甜美的酒窝没有,隐藏在眼角如冰锥一样的冷锋顿显。
“你们特意寻来清净寺,是在同本宫开玩笑么?还是觉得本宫闲来无事,特意送到本宫面前,来让本宫消遣?”少女的音色很是清冷,带着几分果断,又因为说话人隐含怒意,话末的几个字又沉了几分,无端端的让听的人心口发寒。
若是寻常人家姑娘的消遣,必然是赏花喝茶,品诗论画,针凿女工,嬉戏玩耍,但一国公主的消遣,便不一样了。
就是这不一样的消遣,让钱家夫妇顿时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二人想都没想扑通一声,跪倒在清可照人的青石地砖上。
“公主息怒!”钱大老爷后悔不迭,说话时不过是藏匿几分,就叫眼前这位公主殿下发了怒。只怪自己听信了京中盛传,都道汝安公主,最是性子和善好说话。可眼下,一言不合就发怒,那里是好说话的样子!
萧扬欢冷哼一声,“钱家家主钱三做了什么事情,本宫清楚,如今你们也清楚。”
钱家大老爷连声道是,“是小民莽撞,不该贸然前来求公主放过钱家!”
“莽撞,你们一点也不莽撞,反而聪明的很!都道柿子捏软的,钱家好大的胆子,欺负本宫年幼好拿捏!”萧扬欢厉声呵斥道,“若是今朝本宫不允了你们,来日这京城中是不是又得说本宫心狠叫钱家上下死了才肯罢休!”
她知道了!几乎是瞬间,钱大老爷从脑袋到四肢百骸都僵直了。来之前,钱老夫人不知道从何处得了这个消息,将他悄悄传去说话。
钱老夫人今明一辈子,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好给公主赔礼道歉。“公主年幼,又常年在不在京城中。你此去务必好好求一求公主,若是公主肯答应放过咱们家最好。若是她不肯,左右都对上了,闹到明面上来,她脸面也不好看。”
钱大老爷有些犹豫,钱老夫任骂了他一声没出息,“老婆子我告诉你,这京城中人人活着都要一张脸皮,住在皇城中的人更是将脸皮体面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只要捏住了这个点,不怕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肯老实就范!”
陪在钱大老爷身边的钱大夫人瞧着自家丈夫的反应,哪还有不知道的。眼下,形式比人强,几乎是瞬间,钱大夫人做了决定,“公主,妾有事情要禀报!”
“喔?你要说什么?”萧扬欢又轻笑起来,眼光扫过身子微微轻颤的钱大夫人一眼,眸光深邃。
钱大夫人只觉自己落入深不可见的幽谭之中,心中畏惧这样的威势,她以为这话是不必现在说出来的。来日或可成为筹码,可是眼下却成了自家一家老小活下去的希望。
半个时辰后,钱家夫妇从大雄宝殿中出来,钱大夫人扶着钱大老爷,夫妇二人高一脚低一脚的好似踩在了云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公主唬人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
萧扬欢的身后有一道男音传来,她头也不回的答道,“彼此彼此,贺候听墙角的习惯也越发纯熟。”
说话的正是一早就到了清净寺给徐凝慧送赏赐的贺清愉,今日一早,元康帝经人提醒,才想起吉安候宁冬荣的长子周岁,赐下好些赏赐,让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