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江剑彬的声音严厉且雄厚,似乎是盛怒到了极致,呼吸都有几分不稳,“那是你妈!”
江乔放缓了几分步子,办公室门没有关,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
江剑彬风尘仆仆西装革履,还带着黑色的公文包,他脸色铁青用失望的目光看江潮:“她是你妈,你的教养呢!谁允许你这样说话?”
“我妈已经跟别人结婚了。”
江潮的侧脸带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冷,他甚至没有什么表情,一瞬不瞬的盯着江剑彬,或许也并非是要存心气死江剑彬,而是他当真这么认为,“要我接受杨彤,一辈子,也不可能。”最后这几个字,他一字一顿,字字咬牙切齿。
宫老师请过不少家长,但还是头一次听这么私密的事情,此刻无不尴尬,一时之间没想到什么话去打断,脸色都不大对了。
江剑彬与江潮对视良久,最后神色萎靡起来,又气又恼:“江乔呢?江乔呢?怎么还不来!”
就是他这一叫,宫老师就发现站在门口的江乔了,此时此刻她简直就把江乔当做救星,眼睛亮堂着喊人进来:“江乔同学你来了。”
“老师您好。”
清脆动听的声音终于让江潮抬起了眼睛,他与江乔遥遥对视而上,她率先移开目光,用礼貌的态度对宫老师点头弯腰。
江潮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握起,片刻后又再度展开。
“江乔同学坐吧,今天把你叫过来是要说一些事情,听说你父亲工作挺忙的,刚下飞机就来了。”
“哪里,孩子的事情比较重要一些。”江剑彬谦虚。
嘁。
江潮无声的嘁了一下,撇开头看向窗户外,手百无聊赖的放在裤子口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宫老师瞅见,心里是对这个问题少年嫌弃又苦恼,但没敢表现在脸上。
“关于今天早晨江潮在国旗台上的事情,你们有什么看法?”宫老师端起公式化的笑容询问。
江剑彬刚要赔笑,江潮的声音冒了出来,“要开除就利索点,老子也不乐意在这儿呆。”
宫老师的笑容再度僵在脸上,一股怒气从心里往外冒,但她还没说什么,就见江剑彬起身就想招呼江潮,她忙拉着人,“江乔江乔,劝劝你哥。”
“江先生,有话好好说。”
“江潮!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这么造次的!”
江剑彬被宫老师拉着,脸色涨红,想必是盛怒了,他看江潮的目光宛如看一坨垃圾,“你们兄妹俩!我是真的从小照顾到大,我跟你们妈妈离婚了,是,是离婚了不假。我是又当爹又当妈,生怕你们过得不好被人指指点点!”
“怎么,家长的幸福就不是幸福?我遇到你们杨阿姨不容易,你们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这几年来一个一个都长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这番话,江乔侧目看向江剑彬,她甚至觉得可笑,并且笑出了声,引来宫老师的侧目。
江乔开口:“其实——”刚说两个字。
身旁的江潮拽住江乔的手臂把她扯到自己身后,“说我可以,说她不行,她怎么了?她长成什么样子了?”声音冷的不像样子。
“爸爸,是因为我不会弹钢琴吗?”
江乔适时出声,抓着江潮的手臂站在他身后,模样看起来孤零零的,颇有一股可怜的滋味,“所以我比不上姐姐,爸爸更喜欢她。”
江剑彬闻言哑然,“不是——”他想了半天,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回家吧。”
宫老师听了一通八卦,心里已经七七八八拼凑了个完整的故事,并且看到江乔刚才故意卖的可怜,于是她在脑子里自动把江乔脑补成了个小可怜,连带着江潮,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得,事情完全没有解决,还要送这一家子出去,不过宫老师觉得现在不是谈事情的时候,一些情况也需要上报给校长。
成年人,总是会不自觉可怜问题少年,尤其是受家庭影响的。
所以送人时,宫老师难得的对江潮稍微温和了几分,甚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明天早上别迟到就行。”
不过江潮压根不觉得自己可怜,甚至条件反射差点给宫老师来个过肩摔。
“老师,下次别这么吓人。”江潮好心的劝。
宫老师:“……”呵呵,这孩子还是这么讨厌。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
江剑彬沉着脸驱车,似乎是心思沉沉,没一会儿他接到一个电话,声音顿时放温柔了许多:“怎么了?”
江潮跟江乔在后面坐着对视一眼,江潮没出声,江乔也没出声,不过俩人都知道打电话过来的一定是杨彤。
“马上到家了……”
“是吗,不会迟到的,下午几点?”
“好,给阿雪带了礼物,她应该会开心。”
忽的他笑了几声:“怎么会忘了你,你啊,跟孩子吃什么醋。”
江潮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哪里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江剑彬挂了电话后,车内再次恢复安静。
江乔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车辆往来,景色倒退。这其实是很奇妙的,她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着一些事情,思绪犹如乱成团的毛线球。
其实江剑彬在办公室说的话,倒不是全都是错的。
六年级他和妈妈离婚之后,倒是当过一段时间的慈父,每天接送,一日三餐学着做,印象里他什么都做不好,衣服老是洗染色,刚开始做饭时,不是糊了就是咸了。
该说什么,男人也有感性的一面么?
自从认识了杨彤之后,他就不在专心照顾她和江潮,家里请了阿姨,他很多时候没有时间陪伴他们,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来了追求杨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