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年,又是顾斯年!
钟念觉得自己应该是和他上辈子有仇,这一生才如此纠缠不清。
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个名字,真的是绝了。
“小神婆,你的准确率有多少啊?”祁展颜用手肘供了拱小神婆,语气里难掩幸灾乐祸。
小神婆将整副塔罗牌收进袋子里,说:“百分之八十以上。”
钟念虽然并不相信算命这一套,但听到这里心情依旧有些不爽。
她是连百分之一的几率都不想和顾斯年有牵扯!
钟念的脸上布满阴霾,论谁都看得出来。
小神婆见状,又补上一句,“但也不是不能改变,如果你铁了心不和顾家联姻,结局说不定会改变。”
祁展颜迅速瞥了钟念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现在铁了心,到时候真见了顾斯年,指不定急着要嫁人呢~”
钟念抛给闺蜜一个“闭嘴”的眼神。
“行,我闭嘴。但是在我闭嘴之前,我有个礼物要送你。”说着,祁展颜从包包里抽出一张烫金门票,按在桌面上,推向钟念。
钟念抽过来一看,是一张画展门票。
地点:云斋画廊。
钟念记得这间画廊,而且印象深刻。
祁展颜能在建筑设计大赛中脱颖而出,就是因为亲手操刀设计了这间极具特色的画廊。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这间画廊第一次对外开放。
祁展颜:“怎么样,去不去?”
“为什么不去?”钟念顺手把门票压在手机下。
自从回国之后,京港城内但凡有举行画展,钟念都会到场一观。
且不论展出的画作构图、技巧如何,能在京港城内开办一场画展,不是大有名气,就是有大把钱财,能够没事烧着玩。
钟念自知还没那个本事。
钟家确实有钱,也十分疼爱小女儿,但还不至于放任到让她烧钱的地步。
学绘画?可以。
环游世界?也可以。
开画廊办画展?不行。
钟居松是个生意人,很懂长期投资的风险过大,还不如短期投资。尤其是艺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琢磨不明白,也不想琢磨,干脆一刀切了完事。
早在钟念大学毕业时,钟居松就清楚明白地告诉她。
“想做什么都可以,爸爸都会支持你,唯独搞艺术不行。”
当然,实在想搞也不是不行,只是有条件。
“等你嫁人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简言之,只要钟念还是钟家的人,便不得不听钟居松的。
钟念心心念念要开一家画廊,最终也只是心心念念而已。
什么时候能实现?连她自己都没法说出确切的时间。
或许,是嫁给顾斯年之后吧。
虽然她绝对不嫁。
祁展颜也知道钟念的情况,因此很少会在钟念面前提及画廊的事。每每提及,也会说上一句:“等你什么时候选好地点了,记得请我帮你设计啊,没准我还能再拿个奖。”
钟念如旧答道:“好,一定。”
话题暂告一段落,闲聊依旧继续。
钟念没有加入聊天,而是把目光放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泊在海口的豪华游轮缓缓启动开往海洋深处,她的心思也渐渐飞得老远。
不知道宋尘现在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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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灯光落在贴墙的白瓷砖上,镀上一层沁冷的光。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在面前,他戴着口罩,手拿写字板,目视前方。医生的身后,顾斯年缓步跟随前进。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
单面开合,细长的窗口处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医生推开门,入眼即是一张不锈钢床,床上摆着一个裹尸袋。
房间内的刻意保持极低的温度,医生的说话的声音也僵硬而冷漠,“顾总,请你确认一下。”说着,医生拉开裹尸袋的拉链。
只拉出能露出面部的距离,已足以看清尸体属于谁。
第一眼,顾斯年只觉得陌生。
他独自在国外呆了整整五年,期间和顾家没有任何联系。
上一次见到这位顾斯邈,还是高三毕业后的暑假。他和顾斯邈同时被爷爷叫进书房里,商讨未来的目标方向。
那时的顾斯邈趾高气昂,口口声声要继承家业,带顾家走上巅峰。
而如今,顾斯邈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顾斯年:“死亡原因是什么?”
医生看了眼写字板,答道:“被流弹碎片打中胸口,伤口感染恶化。”
顾斯年沉默。
他的确不喜欢顾斯邈,兄弟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恶劣至极,但他从未想过顾斯邈会英年早逝。
半年前,顾斯年还远在澳大利亚。
某一天突然收到顾汉书的跨洋电话急招他回去,当时顾斯年就知道,肯定是顾斯邈出事了。或许是生病,或许是交通事故。
就是没想到,会是中弹而亡。
见顾斯年没反应,医生提醒道:“顾总,尸体的腐烂程度已经很严重了,我们必须尽快处理。”
顾斯年颔首,转身走出停尸房。
嗅到户外的空气,他才忽然意识到停尸房内有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毕竟已经足有两个月了。
从顾斯邈在战乱之地失踪,到发现尸体,再通过各种手段运回国内,期间辗转多次。如果不是顾家肯花重金只为让顾斯邈的尸首能回到故乡下葬,恐怕真的要魂归异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