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你要来,你果真就来了。”谭静柏把苏芙放下来,苏芙跑去捡起被自己丢掉的武器,笑呵呵地站到谭静柏面前。
“师父向来神机妙算,”苏芙道,“不过我没有送信来,他却猜中了,我倒是觉得有几分神奇了,果真是仙人。”
“你这话被师父听到了,他又要不开心了。”谭静柏摇摇头。
“什么话!我这不是在夸他吗?”苏芙笑着。
师兄妹两人一路往紫霄宫走,路遇几个黛色袍子的弟子,弟子纷纷向谭静柏行礼,好奇地打量着苏芙,苏芙任由他们打量,一直和谭静柏并肩而行。
“你这几年不回来,刚入门的小弟子都不认识你的。”谭静柏看了苏芙一眼,“若不是主殿的玉碑上还刻着你的名字,过个十年八年了,怕是没人记得你了。”
“别人记不记得我与我何干?你和师父记得就可以了。”苏芙打着哈哈,“说起来我听说你这边有个小师妹,对你可是倾慕良久啊。”
谭静柏眉毛一挑:“你听谁说的?”
“我上山前在底下住了一晚上么,有小师弟们下山去采办,我听了几耳朵,说那小师妹漂亮得紧,你倒是有朵好桃花。”苏芙揶揄道。
“你忘了?我修的是无情道。”谭静柏面色不改,他掀起一枝横出来的花枝,手放开时花枝抖了一抖,晶莹的水珠从花朵上滚落下来,砸在地面上。
苏芙望着前面:“女孩子嘛,都想着心上人为了自己放弃一切,做那唯一一个可以拨动无情之人心弦的那个人。”
“那你呢?”谭静柏忽然停下脚步,一双淡色的眼睛望过来,那双琥珀般的眼睛漂亮又璀璨,也像琥珀一样静谧无声。
苏芙总觉得那层淡色下有什么在翻滚,一直被压抑着,没有喷涌出来。
“我?”苏芙笑了笑,“我么,若是那人真的为我放弃了许多东西,那我还是不要喜欢他了,我总觉得心里愧疚,亏欠他良多,再者一个人若是能为了一段不知道结局如何的感情付出一切,那也太可怕了一些,这样的人,不可交予重任,一不留神便是滔天的灾难。”
苏芙挠了挠头,继续道:“再说了,他今日能为我放弃这些东西,转日来说不定又能为了另外的人和事放弃我呢,要我说,爱情这东西最靠不住,这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谭静柏深深地看了苏芙一眼:“你是这样想的啊。”
苏芙笑着问他:“怎么就忽然问起我来了?”
“与我熟悉的女子,也就你一个了。”谭静柏轻声回了一句,他这才迈开脚步,悠悠丢下一句,“你这裙子可真丑。”
苏芙和谭静柏待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脾气,换成旁人这样说,手里的开山斧怕是早已招呼上了,也许好看的人总是有那么点特权,她小跑追了上去:“你不知道,我来的路上可是做了件好事,你听我细细给你道来……说起来我以前住的房子可有收拾好?既然师父算准了我会来,房间也该准备了吧?我记得柜子里还有几套裙子的,我这几年身形没什么变化,应当还能穿。”
苏芙住的院子就在谭静柏旁边,她院子里有株迎春花,顺着墙头爬到谭静柏那边去了,一时间倒是分不清楚这到底是那边种的花。
院子白墙灰瓦,瞧着素静得很,院子不大,但五脏俱全,院中主屋连着两个厢房,有厨房茅厕,主屋前种着一片竹林,后面又是个小院子,里面摆着石桌石凳,四角石灯左右把桌子夹在中间,四周种着秋菊,前院里一条小路从院门口一直通到主屋,进院行在小路上时,能见到右手边的竹林里有个小池塘,池水清澈见底,池面上漂浮着一叶小舟,微风拂过,小舟在水面上微微晃动。
这院子是个十足的清修之地。
苏芙自己烧水洗完澡,换了身以前在崆峒山时穿的素袍子,这袍子本就宽阔,她这几年虽长高了点,但穿起来还算合身,她拿着浅色的发带随便把头发束在脑后,把洗澡水倒到院子后的水渠里。
苏芙一身清爽地走出院子,院门被人敲响了,苏芙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的正是谭静柏。
“师父说叫你一起去用晚膳,你可收拾好了?”谭静柏问道。
苏芙连忙点头,她跑去拿了一个长条包的东西出来,那玩意儿细长,被金绳子绑得严严实实,谭静柏好奇地看了一眼,没有询问。
苏芙主动把东西递给谭静柏看:“这是我淘来的古董烟枪,我记得师父喜欢抽茶叶烟嘛,这烟枪嘴是用红玛瑙做的,说是前朝宫中太后所用,后流落民间,结果被我给找到了,我寻思着师父生辰将近,便带了过来。”
“那我的呢?”谭静柏问道。
“你?你又没有过生辰,你要什么礼物?”苏芙有意戏弄谭静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