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入京是在两日之后,苏芙正在院子中浇水,她喜欢木棉,君玥就派人去移植了六棵来,这些木棉看起来已经在王府里种了一段时日,原来出京来北疆一事,君玥早就打算好了。
她又想起那日拿出来的圣旨,不知真假,若是真的,幼帝怎么会站在他们这边?莫不是要从太后手里夺权,只是兔死狗烹,不知道到头来幼帝羽翼丰满了,会不会将他们赶尽杀绝。
苏芙想了想又觉得头疼,她干脆把一切抛到脑后,拿着水瓢直起身子,捶了捶后腰。
兰雪在一边看了许久,欲言又止,苏芙望着她:“你想说什么?”
兰雪咬了咬下唇,支支吾吾道:“虽说奴婢之前一直期望娘娘受宠,如今看娘娘是宠过头了,还是身体重要,不要贪图一时欢愉,让身子不适。”
苏芙忍着没一水瓢敲在兰雪头上,她羞愤难当:“你这小脑瓜,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我看你是不甘寂寞了,就成日在这里编排我,你年岁差不多了,我得赶紧给你相个夫家了,免得天天在我身边待着,耽误了你的姻缘!”
兰雪急忙求饶:“娘娘,可不能这样说,奴婢才不嫁人,奴婢一辈子都守在您身边!”
“得了吧你,别急着表忠心。”苏芙把水瓢扔进水桶里,抬眼时正见燕逸神色匆匆地走进院子里。
黑鹫向苏芙行了一礼:“娘娘,郑毅请的救兵回来了。”
苏芙倒是不慌,反正君玥有办法,她把手往旁边一伸,兰雪把湿帕子递给苏芙,苏芙一边擦手一边道:“王爷那边呢?”
“王爷说他一切都有安排,请娘娘放心。”
苏芙点了点头,把帕子还给兰雪:“那就这样吧,我看日头也起来了,我回去休息一会儿。”
兰雪小跑着跟上,她听得云里雾里的,又不敢出声询问,她憋了许久才道:“娘娘,真的没事吗?”
苏芙只顾着往前走,挥了挥手道:“不慌。”
郑毅一早就坐在轮椅上,在县令府门口翘首以盼士兵的到来,他从早上等到中午,其间被人扶着去上了两次茅房,接着就一直等着,他心急如焚,终于在午后时,等到了从街角转过来的一列骑兵。
心腹骑马在最前面,见到郑毅后忙挥臂大喊:“大人!人给您带回来了!”
郑毅大喜,身子往前倾,险些从轮椅上掉下来,他催促着身后的人快点把自己推过去,心腹在郑毅面前停下马,从马上滚下来,单膝跪在郑毅面前:“属下不辱使命!”
郑毅忙将人托起来,看着心腹身后一百个装备精良的士兵,他满意地点点头,他今日非叫苏芙那帮人好看不可!
郑毅行动不便,没有前去,他叮嘱心腹,一定要留下苏芙的命,心腹自是满口答应,他对郑毅太了解了,他想起那娇媚明艳的姑娘,心中暗暗可惜,郑毅在那方面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这样尊贵高傲的姑娘怕是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腹带着骑兵包围了王府,心腹大喊道:“我们家大人说了,交出印章和王妃,可以饶你们一条性命,其他的既往不咎!”
他喊了一声,里面没人应答,王府大门紧闭,心腹顿了顿,又大喊了一声。
黑鹫在心腹喊第一声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有人公然蔑视皇权,违抗圣旨,还叫嚣要掠夺皇室中人?直到听到第二声的时候,才确定自己耳朵没有问题,心腹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有时候敌人恰到好处的愚蠢举动,会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敌是友。
燕逸在一边压低声音请示道:“他都这样说了,我们动手不过分吧?”
黑鹫惊异地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看燕逸,点了点头。
心腹见一直没动静,大手一挥,直接叫人放箭。
箭如下雨般落进王府里,暗卫们顶着盾牌,在墙根底下蹲了一排,他们看着落下来的箭矢,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沉默。
这里又没人,现在放箭不是浪费吗?
黑鹫摇了摇头,他对燕逸道:“通知世子。”
燕逸转身,掏出一枚鸣镝,向天空射去,鸣镝破空上天,尖啸之声不绝于耳,像是一只猛冲的雄鹰,在冲刺的时候放声高呼,一时间呼啸之声传遍了半个苦天城,刺得人耳朵嗡鸣。
心腹大惊,他大喊一声:“撞门!”
可为时已晚,一队黑甲骑兵从街西杀将过来,他们满身的萧杀之气,身披铠甲,手中长矛闪着熠熠冷光,马蹄声震耳欲聋,地面上尘土飞扬,与此同时,街东也冲出衣着相同的骑兵,骑兵浩浩荡荡,行动起来地动山摇,一转眼就将郑毅的这些救兵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