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烦,守着你我一点都不烦,永远都不烦。”萧沐仁俯下身在呦呦耳边说,然后在呦呦伸手大?人之前身手敏捷地躲开,两三步蹦跶到床边,抱起小木床上的儿子逗弄着。
萧沐仁坐在床上,一边逗着儿子玩一边看向呦呦,“真?不能抱儿子一起去吗?”一想到自己和呦呦都出去了,儿子只能在家?吃事先挤好的母乳,甚至还有味道?怪怪的牛乳,他就觉得?好可怜。
“不能。”呦呦斩钉截铁地说,“先不说外头天寒地头,大?人出去待一会儿都觉得?冻手冻脚,就算到了知州府,你让他待哪儿?我和夫人们要说话?,你和官员们又在一起。再说,孩子那?么?小,一会儿哭了一会溺了,太麻烦。”
萧沐仁听了若有所思,“那?就在家?好了,反正后天咱们家?办宴,总会有人看到的。”
得?,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呦呦暗自瞪了一眼萧沐仁,还以?为他是想念儿子一时一刻都不想跟儿子分?开,结果竟然是为了拿儿子来显摆。
“对了,我想起个事来,除夕晚上那?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呦呦收拾好了自己,扶着腰也坐在了床上,萧沐仁见她过来,赶忙拿了几?个靠枕给她放在身后。小和和看到母亲过来,也伸着手要找她抱,却被萧沐仁给拦了回去。
“你娘累着呢,别闹,爹抱着你。”萧沐仁轻声哄儿子,然后又略带委屈地看向呦呦,“我离家?这几?天,他又不认识我了。”
“哪里是几?天,前前后后十天呢。”呦呦捂着嘴轻声笑。如此插科打诨一番,她竟然已?经忘记了要生气。想到这儿,呦呦又有些不高兴,用脚踢了一下萧沐仁的小腿,“刚才问你的事,好好说。”
萧沐仁就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呦呦说了一次,呦呦听完了发现和她听说的差不多,只有关于杀手身份的那?部?分?,她是头一次听说。
“这么?说,杀手是大?鸿人?背后雇主也是大?鸿的?”呦呦问萧沐仁,手里抓着一把瓜子自己磕着。
萧沐仁扫了扫掉在床上的瓜子壳,他发现呦呦十分?喜欢在床上或者炕上吃东西,一边吃一边看书,吃的床上或者炕上都是点心渣子。
“是。不过秃鹫也不知道?雇主到底是谁。”萧沐仁重新抱着儿子玩起来。
“啧,秃鹫这个名字,太难听了。”呦呦又吐槽了一遍,她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很想吐槽了。
萧沐仁也跟着用力点头,“是吧是吧,我也说秃鹫很难听,我还说应该改名叫青鸟。青鸟殷勤为探看。多好听。”一副邀功的样子。
“还青鸟呢。”呦呦笑着看向萧沐仁,“我倒是从来没有发现,你竟然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居然用饺子交换答案,怎么?想出来?”
呦呦当然不是想要一个答案,就是隐晦地夸一下萧沐仁而已?。萧沐仁得?意晃晃脑袋,“用脑子想出来的啊。”
对于萧沐仁的得?意呦呦不表示态度,重新问她关心的问题,“那?你自己心里有没有人选?你以?前得?罪过谁吗?”
“没有吧?”萧沐仁想了想摇头,“小时候跟堂哥他们有过冲突,后来搬出来,也就是和那?些纨绔子弟来往一下,也不深交。”说到这儿,萧沐仁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安宁侯府的人啊?他们一直都不怎么?待见我的。”
呦呦想到萧沐仁有些“凄惨”的童年和孤独的少年时期,有些同情他,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脖子安慰他,不过对于他的想法,呦呦还是否定了。
“我觉得?不是,我初一那?天听常安姑姑说,安宁侯府现在越发落魄了,之前他们三夫人还从魏国公府偷拿了一只梅瓶,后来被人发下了。都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哪里有一千两金子去雇杀手。”
萧沐仁想想也是,不过,“万一他们赊账呢?”
“赊账?”呦呦瞪大?了眼睛好奇,“买命这件事还能赊账?”
“嗯,我的意思是,比如先付了一半定金。”萧沐仁把手里被他晃得?睡着的儿子轻轻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带着呦呦起身坐到炕上去,“秃鹫说,他是先收了一半定金的。有没有这种可能,安宁侯府让杀手刺杀我,等我没了以?后,就跟你抢夺家?产,这样另外一半定金不止有了,还有了我所有名下的资产。”
呦呦仔细考虑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能性,如果单纯为了钱,倒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萧沐仁名下的资产归拢归拢也有个十几?万两呢,可除了钱以?外,难道?不需要考虑别的事情吗?
“安宁侯府,不知道?你的身世?”呦呦靠在萧沐仁的胸前,由着他给自己按摩后腰,“如果不知道?,不怕王府势力?”
萧沐仁心里摇摇头,呦呦到底还是生活太简单,对这种事不理解,“如果我真?的被刺杀身亡了,那?么?安宁侯府要求收回我的资产是理所当然的,王府也管不了,他们不敢动?你的嫁妆,可是我在名义上,还是萧家?的人。”
呦呦点头有些明白了,嘴里嘟囔着,“下次回京城把家?分?了吧,最好另外起一套族谱。”然后又好奇起来,“如果不是安宁侯府,那?会是谁啊?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
呦呦说完,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萧沐仁的话?,就起身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嘴角似乎还有一丝自嘲的笑。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呦呦有些担心,握住萧沐仁的手。
“我……”萧沐仁哽了一下,“我其实心里有个想法,又怕不对。”而且,很大?逆不道?。
“什么?想法?你说呗。”呦呦被萧沐仁的情绪感染,说话?声都小了一些。
萧沐仁先看了一眼门口?,然后才在呦呦耳边轻声说:“就是,我觉得?,这次杀手,好像是皇城里派来的人。”
呦呦反应了一会儿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皇城,而不是京城。她忍不住瞠目结舌,“不,不会吧?”如果是那?样,皇上为什么?还大?费周折的把他送来嘉峪关历练?
“不是皇上,”萧沐仁摇头低声说,“也不是王爷,有可能是某位皇子。”
“为,为什么??”呦呦觉得?自己一时还无法消化这件事,不禁有些结巴。
萧沐仁摇头,“不知道?,大?概从皇上对我的态度中推测除了些什么??”
呦呦一时有些沉默,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过了许久,萧沐仁有些哑嗓子地开口?,“时间不早了,咱们出门吧。”
在萧沐仁和呦呦出门去做客宴饮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京城中心,红墙金瓦的皇宫里,皇上一觉踹上跪在御书房地上的三皇子的肩膀,将他踹得?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你这个混账!”皇上踹完不解气,又踢了一下子,“谁给你的胆子?啊?谁给你的胆子?”
“父皇恕罪!父皇恕罪!父皇恕罪!”三皇子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认错。
“恕罪?”皇上气得?直转圈,“怎么?恕罪?恕你堂堂皇子跟杀手组织勾结之罪吗?若不是听说了嘉峪关总兵被刺之事下令调查,朕竟然不知道?我大?鸿朝堂堂皇子跟杀手组织勾结,竟然还刺杀朝廷重臣?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朕了?!”
这句话?听起来可严重了,三皇子是万万不敢认这个罪名的,只好又是磕头又是痛哭地认错。
大?皇子见皇上气出得?差不多了,这才从一直看戏的状态起身去安慰皇上,“父皇,三皇弟年纪还小,定是受了奸人的蒙骗,咱们好好问,”说完看向三皇子,“三皇弟,你到底为什么?要刺杀萧总兵?他和你有什么?仇怨吗?”
三皇子也觉得?很委屈,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儿臣的常史说,他听到风声,嘉峪关总兵是父皇的私生子,儿臣为了父皇的名声着想,才雇佣了杀手的!”
听到这句话?,大?皇子像是看到白痴一样看向三皇子,心想:三皇弟怎么?越来越傻了?
皇上更?是被这句话?给气笑,“为了朕的名声?是为了你以?后的夺嫡之路吧!”
三皇子瑟瑟发抖,连说不敢。
“传下去,三皇子失德,闭门思过……一年。”皇上闭了闭眼,看来太子之事要提上议程了。
听到皇上的旨意,三皇子瘫倒在地上,大?皇子嘴角隐隐露出个笑容,又立刻收了回去,对太监们使了个眼色,让人将三皇子搀扶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小木人真的是无妄之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