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黑潮一般的毒蜂群与漫天飞鸟狭路相逢。
气势汹汹的黑色潮水撞上嶙峋桀骜的大块礁石,瞬间,偃旗息鼓。
潮水急退,却被陡然疯长的礁石环绕,进退两难。
天空中,如此美?食在前?,不同种?类的飞鸟们难得协作默契,成群结队的驱赶着遭遇天敌后左突右冲的毒蜂群。
只?不多时,那原本骇人无?比的毒蜂群便退的退散的散,已然溃不成军了?。
饱食一餐的飞鸟们并没有马上离去,它们盘旋在凌音的头顶上空,啁啾长鸣,就好似在感谢凌音的丰盛招待。
姗姗来?迟的陆跃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万鸟朝贺的盛况。
他赶过来?的速度其实已经很快了?,但他毕竟只?能靠着两条腿在环境复杂的丛林中地行,再快又哪能快得过无?拘无?束翱翔于天际的飞鸟们。
所以,陆跃终究还是来?晚了?。
他到达时,凌音这一次遭遇的毒蜂危机已经在飞鸟们的帮助下解除。
须臾,鸟群四散。
双手撑着膝盖不住急喘的凌音,缓了?缓后直起身。
陆跃走上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打量着她,“凌音,你有没有受伤?”
早就注意到他的凌音,眼睫一抬,眉头拧着,“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待在大榕树练习异能的吗?”
透着丝丝不悦的质问语气,让陆跃无?所适从?。
默了?一会儿,他才用低低的声音说:“我看到它们回来?,没看到你,担心你,就跟着它们出来?了?……”
凌音深茶色的眼眸,闪过狐疑,“它们?”
陆跃抬手,遥遥一指。
凌音循着他指尖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的树梢上,停落着两只?白绒绒吃得大腹便便的胖鸟。
凌音当下便了?然了?。
她先前?被数以万计的毒蜂追得毫无?办法,跑又跑不过,躲又躲不得,那些毒蜂个头不大,飞得却快且灵活,可?说是无?孔不入。
听到两只?胖鸟喜滋滋地讨论着毒蜂的美?味,彼时已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凌音,计上心头。
也顾不得什么可?行不可?行,亦或两只?胖鸟的执行力,凌音一股脑的把自己的计策用意念传达给了?两只?胖鸟。
凌音要两只?胖鸟去找它们的同伴来?一起消灭毒蜂群,想来?两只?胖鸟现下虽有了?新的栖身所,但是于它们而?言,大榕树才是它们真正?意义上的‘家’。
回家搬救兵,顺理成章。
而?这里唯一的差错就只?有,它们飞回去的时候让大榕树下的陆跃看到了?。
于是,陆跃莫名其妙地跟着跑了?出来?。
“你就因为看到它们而?没看到我,就觉得我肯定出事了?,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跟着它们往外跑,你……”算了?!
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缩着脖子委委屈屈听训的模样,凌音的那些斥责的话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大概心里还是不忍苛责的吧!
毕竟男人会如此跑出来?,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担心她。
男人待她一片赤子之心,这样诚挚的情谊凌音在过往的末世中从?未体会过,无?疑她应该珍惜才是。
“我没事,还有,谢谢你。”凌音温和了?语气,郑重道。
陆跃抬起头,怔怔地看向凌音,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凌音看着发?怔的男人,只?觉得他很像自己遥远记忆中儿时家里曾养过的一种?大型犬。有着一双无?比澄澈的眼,在看向她时,总是露出半是懵懂又半是讨好的眼神。
忍不住地伸手摸了?一把男人的脑袋。
想到自己会因为男人贸然跑出来?而?心生火气,不,与其说是火气倒还不如说是心焦,也是因为她并没有完全把男人当作仅凭着利益关系维系的同盟者……
陆跃是很喜欢被凌音摸头的。
凌音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暖暖的,摸他头的时候特?别特?别舒服。
可?惜凌音每天都会摸那只?黑白兽,也会摸那只?巨大的飞行兽甚至其他飞行兽,却很少会摸他。
这也是陆跃会在心里默默讨厌那只?黑白兽,那些所有兽的决定性因素之一……
此时,凌音的手盖在男人的头上,其实只?是很随意的摸了?两把,可?却把男人美?得直眯眼。
嘴也跟着咧了?开来?,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不受控制地露了?出来?。
收回手的凌音,摇了?摇头,嘴角却也跟着勾了?起来?。
男人显然没被摸够,视线追着凌音挪开的手。
蓦地,他的眼神一凛。
他伸手就要去抓凌音的手臂,却突兀僵在半空,就好像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一般。
一直到凌音因为他的动?作疑惑地看过来?,男人才小心翼翼的拉住了?凌音的衣袖,将凌音的手臂往他自己面前?拽了?拽。
凌音起先还不明所以,甚至被男人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但随后,手背上的细微刺痛让她明白过来?。
这具身体的皮肤跟凌音过去一样,很白。
也正?因为白,哪怕如现在一样,只?是几块轻微的红肿,也会看着格外显眼。
陆跃支着一根手指,对着那几块红肿,想碰又不敢碰,最后也只?是在上面慢吞吞地虚晃过,凌音都还没感觉到什么,他却像疼在了?自己身上似的。
“疼?凌音,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