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皆露难堪之色,想着这人脸皮真厚,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李钱氏这边儿忍不下去了,她冷哼,淡淡道:“柳大人真是说笑了,舅舅这一称呼岂是能乱喊的?我这外孙女是个没福气的,只能有这么一个舅舅。”
她暗暗攥紧了鸠杖,这柳家人真是欺人太甚!一个顶了她女儿的位置,现下还想顶了她儿子的位置不成?
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他们真是倒了血霉,才能遇上这么一户人家!
安芷落心下冷笑,脸上还是温和,她低低头:“外祖母说的是,芷落可不敢僭越。”
就知道这人是来找不痛快的,最后两字她说的极重。
李文昌也不乐意起来,听到母亲和外甥女的讽刺,他也懒得替柳林杨找补。
只别开脸,双手背在身后,装作不知情,什么也没听明白。
柳林杨不可能听不明白,安芷落哪里是在说自己僭越,分明就是在说他。
他隐忍着火气,笑容有些僵,但依旧强撑下去:“我妹子是芷落外甥女的母亲,这声舅舅也没什么喊不得。不过还是等我下次备了红包再喊吧。”
他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后,就说起了别处,想着打岔开,他望着李钱氏:“许久未见老夫人了,不知老夫人可还安好?”
既然不让套近乎,那这问声好总是没问题吧?不能再甩脸色了吧?
李钱氏抬眼看去,她皮笑肉不笑,语气还是那般冷:“有什么好不好的,半截入土的人了,掰着手指头过日子而已,若是没得人找不痛快便能多活两年罢了。”
李夫人也来凑热闹,她温柔笑着,语气却是责怪的意思:“母亲说什么呢?您定能长命百岁,可万不能为了些无关紧要的人伤神才是。”
李钱氏最是满意这个儿媳,她冲着她点头,笑的慈祥。
柳林杨气得咬牙,心想这一家子都针对他!都说他家人仁善,随和。
可他看却是小肚鸡肠,言语刻薄,对待他人竟如此无礼!
还五品夫人和四品尚书呢,简直德不配位!真是比不上自己家。
他这心里是嫉妒又气愤,觉得真是不公。
但其实,柳林杨不知道的是,这一家子只有对恶人才会如此。
柳林杨气不过,讨好的念头打消了些,他说道:“李夫人这话说的在理,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至少还知道谦和,不像外面那些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任谁都不放在眼里,还真当自己大过天了!”
他是想讨好,可也是有限度,有底线的,如此消遣他,自是不能忍。
李钱氏只眼神闪了闪,脸色未有大的变化,她一手搭另一手放在大腿上,端正坐着。
若这么两句话就把她激怒了,那她这大半辈子可是白活了。
安芷落哪能容这人嚣张,她冷冷瞥过去,正色道:“高高在上也没什么不好,总比那些卑躬屈膝只会阿谀奉承的要强。”她转头去看李文昌:“舅舅觉得,芷落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