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落点点头,这一段倒是和前世没有出入,就是不知后面如何,她问:“分行在江锦也开了有些年头,我们布匹的质地,有口皆碑是没得说,这生意怎会惨淡至此?”
郑掌柜掀了掀衣袍,说起这个他就一脸苦涩,一时也就忘了再端架子,但语气仍透着傲慢不服:“这质地好也比不过人家名头尊贵啊。两个月前,东街新开了一家布庄,刚开没几日这生意就源源不断的来。现在旁人买布都只认御雅行,完全是没我们其他布行的活路了!”
说到这儿,他斜眼看了看门口,又将手挡在嘴前,压低了些声音:“御雅行的这位当家,来头可大着呢。他是圣上的亲弟弟,钰王爷!”
江锦的人向来是以做官为荣,最是看不起生意人。土生土长的江锦人,哪怕是家境贫寒,也自认比生意人要高一头。
这王爷开的布庄,和商贾经营的布行比,他们会去谁家买布,就可想而知了。
但其实两边的布匹都没什么不好,御雅行多的,不过是个名头,可就是因为这么个名头,便让好几家布行都快开不下去了。
那边摇头丧气,安芷落这边却悠闲起来,她不紧不慢抿了口茶水,明知故问道:“王爷也来开布庄做生意?”
她先前着急,是因为不知道分行的情形如何,经历太多事情,她总怕和前世又有出入。
可现在大致了解清楚,分行遇到的事和前世并无不同,她便不着急了,反正解决过,有体会。
郑掌柜轻蔑的看着安芷落,心想,小女子就是小女子,也难怪不懂这里面的名堂。
他仰了些头,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边关战事吃紧,急需大量银钱。圣上宅心仁厚,不忍让百姓舍己捐赠,便一直为此头疼,钰王爷自请为国分忧,用名下产业开了御雅行,布庄所赚银钱都将用来支持边关战事。这布庄说是王爷的,可其实是王爷替圣上打理而已。这事在江锦都传开了,大小姐竟不知?哦,也不奇怪,大小姐远在然川,又是女子,怎会知道这些男人们谈论的事呢。”
他虽不敢明面得罪安芷落,但说话语气却满是尖刺,任谁听了都会不悦。
明明不想将她得罪狠了,可他那做法如同孩提怄气,一点都不高明。
安芷落脸色冷了些,她最讨厌旁人拿男子女子说事,她自认绝不比男子差。
谈事情便谈事情,阴阳怪气扯什么女子不如男子。
若觉着她年纪小,看轻她,她倒还能忍,可若上下嘴皮一碰就说她不比男子,这是绝忍不了的。
此刻,她竟想同这掌柜争争口舌之快:“我说郑掌柜,你也知道我远在然川,掌柜怎么就没先想想法子将分行困境解决,而是立马写信告知我父亲呢?这远水可救不了近火。”
郑掌柜猛的盯着安芷落,他觉得这话真有意思,难不成他连忙把分行的困难禀报给老爷,还成有错了?
他倒没敢说这些话,只是解释道:“大小姐,这可就冤枉本掌柜了,法子我也想了,能做的都做了,连那些走街串巷吆喝的事我们伙计都干过!”
他是越来越看安芷落不起,觉得这黄毛丫头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想法子的时候,这丫头怕是还在房里悠闲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