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善心泛滥了。
明辞熠抿了抿唇,没有再顶嘴。
季长书瞧着他还没有回神的样子,冷漠了一瞬,到底还是先开口了:“你想怎么处置?”
“我……”明辞熠张了张嘴,学着季长书的样子拧袍子:“我也不知道。王爷您说呢?”
明辞熠停顿了一下,还不待季长书开口,像是怕季长书不开心一般,立马补了一句:“我听您的。”
季长书便冲着外头道:“双成,交给双木。”
双木,是季长书手底下掌管刑罚的。
季长书要将人交给双木,不知是想要逼出供词,还是不打算让人活命。
明辞熠努力的想象了一下双木会怎么对待那富商,最终成功的把自己吓得一个激灵。
算了算了。
他还是个孩子,他不该经历这些。
虽然今日温度不低,但季长书还是叫人烧了煤放到明辞熠跟前,明辞熠也的确有点怕冷,便毫不客气的凑了过去,当然,感谢还是要有的:“多谢王爷。”
其实吧,
季长书真的很贴心。
明辞熠小声逼逼,这样的人做朋友好像也挺舒服的。
就是有时候说话过于强势了……
明辞熠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季长书这样的人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样子?
明辞熠悄悄的看了季长书一眼,季长书的头发也湿透了,鬓发紧紧的贴着季长书的脸,水珠没让他变得更加锋利,反而是有些柔和了起来。
明辞熠眨了眨眼,在这个时候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件事。
季长书长得真的很好啊。
而且……好像是他喜欢的类型?
季长书将明辞熠送到了明宅门口,绛紫和月白早得了双启的通知,早早的准备好了外袍候在门口,季长书目送着明辞熠进府后,才在马车内冷冷道:“双成。”
双成立马应声:“回主子的话,河边的禁卫军说只瞧见那富商在挥舞手臂时,右臂砸到了明公子的鼻子。”
“砍了。”季长书目光沉沉:“敢对他动手,便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王爷。”临桃的声音自马车侧边响起:“王爷果真在意他。”
季长书掀起帘子瞧他,临桃微微垂首:“对于王爷而言,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若是换了别人,季长书定会冷漠的说句滚,但面前的是临桃,季长书便也没有瞒着:“朋友。”
他淡淡道:“他是第一个不带任何目的与本王做朋友的人。”
临桃只轻轻一笑,季长书便让双成起驾回府。
临桃瞧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又看了一眼明宅的牌匾。
全天底下大约也只有季长书一人会将朋友划进自己的私有物里头了。
这份掌控欲和占有欲,也不知他受不受得住。
临桃淡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有一片桃花花瓣落在了他的肩头。
.
绛紫在外间守着明辞熠,明辞熠在里头脱了衣袍后就进入了浴池。
温热的感觉包裹了他的全身,叫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明辞熠揉了揉自己大腿上的淤青,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没有什么后悔也没有什么埋怨。
正如他对季长书所说的,当时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多想。
若是对方不是太后故意设下的圈套,就因他的阴谋论丧命,那他才会做噩梦的。
即便得知了那富商是想要他的命,明辞熠仍旧不后悔。
他并非相信好人有好报,他只是想对得起自己的本心。
明辞熠躺在浴池里闭上了眼睛。
游泳其实并不是他的强项,今儿还这么折腾了一番,他实在是有些累了。
明辞熠在迷迷糊糊之间瞧见了一座烟雾缭绕的大殿,与玄清观的正殿有些相似,但更为朴素。
而神台上摆放着三座神像,被云雾遮挡着,明辞熠并不能瞧清楚。
明辞熠好像伸手拨开了什么,又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遥远而又缥缈,就连一个字都捕捉不清。
“主子。”
清脆的女声猛地闯入梦境,明辞熠怔愣了一下,在苏醒的最后关头听见了一句叹息:“是命啊,躲不过。”
明辞熠倏地睁开了眼。
他便听见月白在外间道:“主子,水快凉了。”
明辞熠动了动身体,浴池里的水的确有点温凉了。
他起身用浴巾裹住自己,又听月白轻声说:“奴婢给主子煮了点姜茶,主子可要现在用?”
明辞熠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穿好了里衣:“端进来吧。”
月白抬脚走进来,她将姜茶放在了桌上,取下了外衣替明辞熠更衣,明辞熠也没拒绝,任由她动作。
月白道:“主子下次可不要如此了。”
她一边给明辞熠系腰带一边说:“奴婢与绛紫姐姐担心了好久。”
明辞熠冲她笑了笑,缕了一下自己流苏上的水:“我晓得了。”
明辞熠在什么时候,总是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错觉,月白是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真的听进去,但她作为奴婢,到底是不能多说,所以月白只服侍了明辞熠喝完姜茶后就退下了。
月白煮的姜茶很合明辞熠胃口,明辞熠不喜欢姜的味道,月白便多放了点糖去味,所以明辞熠能很好的喝完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