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别了名叫石墨的青年,秦子明转身有些紧张的看着老爸。
“别怕!不就是个教授么?你老爸当年要是再读个博,出来也是大学教授!”
老爸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自己却在不知不觉间往后挪了两步。
一滴大大的冷汗爬上了秦子明的额角。实在想不通老妈把老爸派来有什么用,两个怂货加一起又不会增加彼此的勇敢度,只会比出父子俩到底谁更怂而已。
没办法了,老爸靠不住只好靠自己。他咬牙,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敲响了面前的房门。
“请进。”
门里传来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
秦子明推开门,进门的一瞬间甚至给了秦子明一种穿越了的错觉,因为这间办公室的装扮……实在显得有些古老。门上朱色的油漆已经磨损得不像样,墙壁上贴着白色的瓷砖,挂着那副经典的不能更经典的油画——梵高的向日葵。进门的左边摆着一张老旧的真皮沙发,沙发上堆着几只毛绒绒的玩具,右手边则是一个架子,用来挂雨伞或者帽子围巾之类的小物品。正对面摆着一张红色的办公桌,办公桌上没有电脑,只有成堆的书本以及一台……留声机?
没错,那确实是一台铜质的留声机,在诸多描写民国时期的电影电视剧中频频出现。伴随着留声机的往往是男人的哈德门香烟、汤姆逊冲锋枪以及女人的大波卷发和尼龙丝袜。那是个浪漫的年代,却也是个硝烟弥漫的年代。
留声机里正播放着那首相当出名的“天鹅之死”。秦子明之所以听得出来这首曲子还得感谢张颖,在高一校文艺晚会上张颖就是借着这首舞曲穿着白色芭蕾裙勾去了无数少男的心,从而在学校里获得了“天鹅女”的美称。
办公桌的后面摆着一张老爷椅,窗台上几盆紫罗兰被太阳晒得枯萎,花瓣都打着卷儿。而教授就坐在那张老爷椅上,埋头似乎在批改着作业还是试卷。
秦子明有些发懵。
他一直以为所谓著名教授就应该是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模样,就像人们说起修道之人必然是“白须飘飘衣衫胜雪”。但面前这位显然不是,相反,他看起来十分年轻,大概只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亚麻色的衬衣,梳着周润发式的大背头,即便坐着也能看出其身材的魁梧和高大,以及身体里蕴含着的那股爆炸性力量。
在某一刻他突然抬头,拿那双深邃而有神的烟灰色瞳孔盯着秦子明,然后轻轻的笑了笑。
“你好,秦子明,我等你很久了。”
他准确无误的叫出了秦子明的名字,并起身站了起来迎接。呆在门口的秦子明一个激灵,正要说话时却被身后的老爸挤开了,“你好龚教授,我是秦子明的父亲,这是我的名片。”
龚衍接过了秦子明老爸递过来的名片,却没有看就直接塞进了西服裤兜里。他伸出手去迎接热情涌过来的老爸,笑着说:“你好你好。”
“你好,龚教授。”秦子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挠挠头打招呼。将出发之前老妈交待的东西给全部忘光了,一紧张就露出了怂样,连说话都细声细气没了底气。
“这边坐。”
龚教授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秦子明和他老爸坐下,然后说:“我给你们煮杯茶。”
“劳烦龚教授了。”
老爸一脸恭维的笑,在看到龚教授摆在办公室角落里的那套桃红色茶具后又立马赞叹道:“龚教授好品味!这一盏紫泥英雄壶可谓茶具中的三杰,与“大壁泉”,“韵流”齐名。与其它两类想必,英雄壶更多了几分男儿豪爽之意,可谓‘泉韵女子泪,男儿英雄壶’。紫泥壶泡茶亦是好处多多……”
秦子明老爸也喜好茶,家中收藏有不少他中意的茶具茶叶,只是平时工作忙很少有时间亲自煮茶。老妈又是个急性子,客人来了都是直接烧壶开水泡茶喝的,老爸经常肉疼那些好茶叶就这样被老妈活活浪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