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地狱名副其实,地面是十分光滑的坚冰,拿元素照着会反光,反射几次,空间里就一片明亮。
李云卓冻得瑟瑟发抖,上下牙关打战,只有跟季云卿牵着的手能感到一丝热度。
“云……云卿,”李云卓声音抖得厉害,脸都僵了,说话口齿不清,“你冷吗?”
季云卿被她牵着的手温度陡然升高,“我不冷,火元素遍布我全身,可以拿来调节体温。”
说完,他转过来,把手放在腰带上,状似要脱下来,“我看你冷得厉害,可要穿我的外袍避寒?”
其实他只是客气一下。
毕竟李云卓平时对自己十分跪舔,哪怕好像性子有点变化,但感情总不能作假吧?
他一定舍不得自己受冻,说不定还要强装英雄反过来脱衣衫给自己穿。
那自己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让李云卓受了冻,自己再拿灵力帮他暖身子,岂不是显得自己贴心又温柔,好叫李云卓这厮更加死心塌地,好快快把他的秘密都吐露给自己?
季云卿想着事情,手就停在腰带上没动,一扭头,看见了李云卓眼巴巴的眼神。
“云卿,不是说给我穿吗?你是不是解不开腰带了?我来帮你好不好?”
季云卿彻底僵住,面色铁青。
如果他没听错,李云卓是让他,脱衣服?
李云卓他这能叫个男人?!
活该他不讨美人喜欢!
没等季云卿再开口,李云卓一双冻得乌青的爪子已经扒上了他腰带。
“谢谢你啊云卿,我快冻死了。”
李云卓半强迫地从季云卿身上把外袍扒下来,紧紧裹在自己身上,仍然不住地颤抖着。
虽然略微暖和了一点,但那点暖意微不足道。李云卓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冻死了。
“云卿,能不能也拿灵力帮我暖暖啊?”李云卓吸着鼻子,嘴唇青紫。
她就是故意扒衣服的的,她现在还要得寸进尺。
本来白切黑刚开始说脱衣服给她穿,她还想拒绝,毕竟都是女孩子,谁着凉也不好。
但是季云卿她手放在腰带上就不动了,很明显就是客气一下,根本没想脱!
李云卓这暴脾气一瞬间就上来了。
姐姐我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给我来这虚头巴脑的,就别怪我给你整实在的!
正好她冻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就假装直肠子,把季云卿外衫给扒了。
反正她季云卿还有灵力在,还是火元素的,根本不怕冷。
季云卿牙咬得咯噔噔,一瞬间都想把旁边的人一把火点了。
但是他努力克制。
现在还不能对李云卓怎么样,他是现存唯一一个能改变梦中剧情的人,自己要想达成目的,还非得倚仗他。
那一刻,季云卿感觉自己蒙受奇耻大辱,忍辱负重微笑着抱住李云卓,输送了一股热气过去。
“啊,真舒服,再多点!”
李云卓从苦寒进入温暖,整个人都好了起来。
季云卿见李云卓面色正常了,就停止了输送灵力,甩开袖子自己往前走。
再和李云卓凑一块,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杀人的手!
李云卓刚刚浑身暖了起来,热源便冷漠离去,又把她暴露在严寒之中,她只好抱紧自己,哆哆嗦嗦跟上去。
这次,地狱里还有其他修者。
只是他们但凡还没被冻傻的,面上神色都十分不可言说。
无他,只是闻名大陆的云卿仙子,竟然每走一段路就要跟纨绔子弟李云卓拥抱一段时间。
暴殄天物啊!
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
那么多优秀的男青年在追求你,为什么你要委身李云卓这个猥琐的变态啊!
李云卓不知道别的道友的想法,只知道每当自己快冻死了,季云卿就来送温暖,搞得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精神都有点恍惚了。
“你不是说冰山地狱里,只有谋害亲夫与酷爱赌博者才会被冻死吗?你这是什么情况?”季云卿又一次抱住李云卓,没急着放开他,反而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李云卓冻懵的脑子刚刚回过点神,迷迷糊糊回答:“他们要脱光衣服上冰山的啊,我们又不用。”
季云卿这才注意到,路边躺着被冻死的尸体,都是赤·条条,已冻得乌黑。
也正是这时,从身后走来一名男子,浑身都泛黑了,还是控制不住地在脱衣服,身上冻疮遍布,只剩下一条亵裤。
“女孩子别看这个。”
李云卓还算精神,一把捂住季云卿眼睛。
“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看了要长针眼。”
季云卿站着没说话,李云卓眼睁睁看着那男子走了几步,一头跌在路旁,没了气息。
手心好像被蚂蚁爬过,李云卓拿下手来,才发现是季云卿长而翘的睫毛滑过手心,带来痒意。
“算了,在地狱里,要承受的都是自己造的因果,别人救不了的。”李云卓见季云卿还盯着地上那人看,以为她是动了恻隐之心。
那具尸体在短短几息内已变得乌黑,还覆了层霜。
季云卿诧异地扭过头问:“你没认出来这是谁?”
“谁?”李云卓又看了看,“不认识。”
“是却海啊!刚刚跟你打赌那个!”季云卿恨铁不成钢,“你是瞎吗?”
李云卓闻言,大惊失色,“是他?我还真没认出来,我脸盲。”
说完,低下头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仿佛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