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从前,碰到此种事后,顾婉华也就如驼鸟般缩起来了,可如今嘛,有楚云皓这个大杀器,真没必要别人算计到了门口还要退缩的道理。
那厢的陈香凝,看到半天不开口,眼泪又落了下来,红着眼睛说道:“三表姐,方才外祖母言讲,雪儿是她最疼宠的孙儿辈的孩子,年纪又是最小的一个。
一个意外,落得如此下场,当真让人辛酸。
是妹妹我说起,可以和三表姐多多看望雪儿几次的。”
呵呵,这是有多怕自己不上当受骗呢,连祖母都搬出来了。
据她所知,祖母虽然也疼宠陈香雪,却远不及对陈香凝,因为陈香雪做事太放肆,明显的目无尊长,是个极不讨喜的孩子。
甚至于有那么一两次,顾老太太稍稍提了下陈香雪,毕竟是顾茹的幼女,老太太心里眼里其实也是担忧的。
当时婶母霍氏顾左右而言他,“唉,还别说,最近一段时间,咱们顾府这喜事儿一桩连着一桩的,先有芳姐儿顺利的出嫁了。”
在她看来,承恩候府没有退婚,那就是顺利了。
“再有,平南候府的楚将军连番功劳,连着大嫂娘家哥哥不日也要升官,而且堂哥儿媳妇自打那次被惊了胎后,前番大夫诊断说是这一胎终于安稳了。
你们大家说,这算不算是喜事一桩接一桩?”
若说这么些年以来,顾家两兄弟关系亲厚,为了对付三房这不省心的,这妯娌两个也甚是默契,甄氏当时就应合道:“是了,是了,弟妹如此一说,这喜事真是一桩接着一桩的。
其实算起来,也有让人挂心的,比如陈府。”
霍氏点头,心下了然的接茬道,“是了,自打从秋兰围场之后,陈府就没有顺利过,那倒霉的事儿啊,一宗接着一宗的。
便是论理应该是喜事儿的,也都变成了丑事儿。”
这话原也无错,比如说陈香茹与五皇子的那当子破事儿。
做为天下人表率的皇室,其实担不得丑闻,尤其陈香云还怀了皇家子嗣,皇室子嗣本就单薄,论理,陈香云好歹也能成为五皇子的女人。
可谁曾想到,却触了帝王之怒,责其削发不提,还对陈家甚是不满,几度降罪……这好事儿也就成了几欲累及族人的丑事儿。
虽然顾婉华知道,把陈香雪说成是不吉之人有落井下石的嫌疑,可若真把咂摸一下,这里边还真是有不少说道。
就连素不信神佛,可同样迷信的顾老太太当时也低首不语,自那之后,再不提陈香雪半字。
所以,如今陈香凝说让顾婉华这个顾老太太嫡亲的孙女儿代表她探望重病未愈的陈香雪,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陈香雪乃不吉之人的说法,就是从顾府传过去的呢!
此时的顾婉华倒也不恼,细声细气地说道:“真是失礼的很,表妹小小年纪却受了如此伤痛,我们这些做姐姐的当多多关心才是。”
陈香凝心下大喜,感觉这个三表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蠢笨,自己稍稍施以计谋,她就入套了,“既然表姐也这般认为着的,今天下午就去别院探望雪儿吧!”
顾婉华想了一下,认真说道:“许久未见雪儿表妹,又将至年关,我这做表姐的总不能无甚表示吧!
置几样薄礼的情份总是要的,如果雪儿那里方便,不如就订在明天上午!”
陈香凝频频点头,正好她需要安排一些事情,“就依表姐,届时表妹来接表姐!”
“不必那般麻烦,那个院子又不是没去过,约在巳时在雪儿那里碰面就好,让祖母院子里的景姑姑多准备一些雪儿爱食的糕点儿,想来还热闹些!”
陈香凝来的时候尚带着几分犹豫,那是生怕说不动如今越来越摸不透脾气的表姐,如今得了准信,哪有不欢喜的道理?
倒是素衣犹犹豫豫地说道:“姑娘当真赴约?”
顾婉华亲手斟了盏茶,轻呷一口,“因何不允?”
素衣垂眸,她跟随姑娘的时间最多,对于陈家姐妹与自己家姑娘间的关系,并没有那般亲热,如今却说的这般热络,想不让人多存些心思都不可能。
顾婉华轻笑,心里暗道:看吧,连素衣都知道明天上午的约会有阴谋,重活一世的自己哪里又想不清楚呢?
站起身来,抻了抻有些褶皱的裙裾,“去父亲那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