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几十年,见惯了诸多风云,到底还是能端得住的。
随即便转换了话题,“可是见过太后了?”
顾婉华此次前来,原本就是想说进宫之事的,只不过是看祖父这个颓废的样子,难免心疼,就说了些杂旁的事情。
并且,虽然此次殿试,未发生泄漏考题的风险,祖父这样大肆与人押考题的行为,顶多算是品行有污。
已经拉远了犯罪亦或是牵连别人的距离,文乾帝虽明显不允二叔给祖父提点,可也没给祖父任何惩罚。
她有个预感,陛下是在等祖父这头迷途的羔羊,迷途知返,幡然醒悟,可从未做过违法犯纪之事的祖父,感觉自己做的甚是隐秘,所以一直没有自守的觉悟。
帝王的耐性亦是有限的,二叔不能也不敢做的事情,她不妨大胆一些,所以才有了以上的半是说笑半是认真的说词。
“太后是个慈善之人,对孙女儿甚是宽和。”
于是顾婉华就将此番进宫,如何被小太监险些误引至他处,又如何与太后相谈,及至后来如何与七皇子秦钟的不期而遇,如诉家常般娓娓道来。
最后叹息一声,“同样是皇子,太子殿下嘛,孙女儿之前有幸得见,虽体弱,却如暖阳般让人心态平和。
不似七皇子,年岁虽幼,却似寡福之人。”
顾老太听罢孙女儿这番评语,左右看看无人,这才笑骂了一句,“不怪乎你祖母总骂你是泼猴,皇家的事情,岂容你来置喙?再胡言乱语,家法行事。”
文人其实也是要骂人的,朝堂之上互相攻讦之时,什么难听话没说过?
虽说是皇子,却用内宅妇人手段设计自家孙女儿,若然小孙女儿不够机灵,两相在花园相撞,担一个私相授受之名,岂不损了女儿家的名节?
那原本就是错的,说他是寡福之人,他倒无觉有何不妥。
顾婉华故作惊怕的跪地磕头,“祖父救我!”
顾太傅挥手赶人,“听说雪姐儿来了府上,你们姐妹亦是有段日子不见了,快去玩儿吧!”
顾婉华施礼告退,偷眼看祖父初霁的神色,情知,老头已经想开了许多,而且自己的事情他亦有了定算。
陈香雪乃姑母顾茹的嫡次女,较顾婉华还要小一岁,芳龄十五,较之于陈香凝,人生的憨了些,性子既不讨顾婉华喜欢,也不讨顾婉芳爱护,所以回外家的次数相对就少了些。
如今,既是姑母归宁,做侄女的亦当前去问候。
不同于三房那一脉,顾茹是祖母亲生的女儿,是父亲一个娘生的亲妹子,便是再有不妥,亦得保持表面上的平和。
哪怕是明知普庆寺之行,亦与陈香凝的算计,祖母无甚表示,她这个做晚辈的,亦只能佯装不知。
“三表姐,听说新得了不少皇家的赏赐,表妹好生羡慕啊!”初一见面,陈香雪就一脸渴望的眼巴巴望向顾婉华。
顾婉华淡笑,未做回应,其实心里着实烦得厉害,暗自埋怨着那个莫名其妙的皇帝,东西虽然不错,数量也不算少,可真正分割下来的话,府里府外一大帮,那还不够得罪人呢?
“听说华姐儿回府之后去见了大人?”
老太太人老成精,何况,顾婉华平时极少去书房寻祖父,肯定是发生了一些解决不了的事情。
“听了些闲话,与祖父说道了一番,倒是不知姑母带了两位表妹前来。”
不只顾老夫人,便连顾茹亦知,这是不能当众讲的事情,便也没打算寻根问底,只是说道:“姑母亦是在外听了些闲言碎语,所以才巴巴的回府一趟,可巧雪姐儿亦想寻了姐妹们来耍。”
她没好意思说的是,李香雪是想管顾婉华要些御赐之物。
“竟然劳动了姑母?”
一些闲话,就能让顾茹坐卧不宁的前来顾府,性质看来蛮严重的啊!
甄华破了相,人不在茶庄,有些消息,她这里倒是滞后了。
“外边这一两天疯传了三房的流言……”
确切来说,是疯传了三房顾文全生母那个姓萧的外室女的事情,而且还极不好听。
外界传言的大致意思是,这个外室妇是个有病的,什么病呢?病的还不轻,许是邪气入体,更或许是魔气入体。
说这些话的人,还有凭有据。
大致意思是,当年萧氏产下顾家三房的顾文全之后,言语失常,面有狰狞,两眼赤红,以自己和孩子的生死,来逼迫当时还是翰林院学士的顾大人,让他抛妻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