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没想到祁亚对于灵异游魂的他丝毫不惧。想起她在古堡中淡然自若的坚持模样,第一次露出笑脸:“幸会,能遇见你很开心。”
他在现实里的模样更成熟,的确有三分像宁央。只是远没有宁央的耀眼逼人,更像是一个温和文雅的修士。
“你先给我解释一下情况,我再想怎么办。”祁亚摸着耳坠说:“你游戏失败了?没有惩罚任务么?”
“对,我正在接受游戏的死亡惩罚。”
阿墨努力笑着对祁亚说:“我的惩罚任务是杀死一个人。”
“……”
祁亚光是听着都要心梗了。
这系统简直五毒俱全,什么恶趣味全占。
“所以我决定自己去死。”
阿墨闭上眼说:“但系统觉得我很无聊,判定我消极应对,给了我惩罚。我成了生不如死的植物人。而且我会不断被拉进游戏,通关没有收获,死亡则衰弱一分。”
阿墨抬起一只手,虚幻淡白,近乎消散。
“你会魂飞魄散的。”祁亚很确定。
对于修炼中人,这简直是最恶毒的话。
“我倒不如我立刻魂飞魄散死了。”阿墨骤紧眉头,显然极为痛苦:“师傅和师弟为了我去协会求救,却被当做疯子,本就没有注册资格,还被人打成了旁门左道。他们不知道听谁说组队成功就可以把生命分给队友,他俩都进游戏了。”
可祁亚清晰地记得上一局。
阿墨的队友死了,那罐子被凌虐成外星人的标本罐子里,就有他师弟的指骨。
“那你师傅和师弟……”
“他们不是走了,是回不来了,都已经死在了游戏里,死在救我的路上。”阿墨看向门的方向,忧愁道:“希望你不要告诉小鱼,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
“我没有杀人诛心这种恶趣味。”
“刚刚你们在门外的话我都听见了,小鱼是聪明的孩子,没什么能瞒得了他。他肯定会知道师傅和师弟遇难,到时候他除了进游戏,还能去哪呢?他是孤儿,进学校读书又同学孤立欺负,他除了救我还会做什么?”
说到这,阿墨转头渴望地看着祁亚。
他小声道:“七七,我有个不情之请。”
“那就不要说。”
“你杀了我吧。”
阿墨用尽所有力气,努力提高音量,那苍凉的哀求声直透耳膜灌进脑海:“你杀了我,小鱼就不会再想救我。真的只他一个人,他肯定也会坚强,找到自己活下去的办法。”
真残忍啊。
给人希望是死,给人绝望却能救他的命。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祁亚作为一个休闲玩家,没想推这么沉重的剧情线。
“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但你这么强,小鱼肯定伤不了你!他很聪明,以后一定会懂你的良苦用心!”阿墨走到祁亚面前,向她伸出虚幻的手,“七七,算我求求你了,救救小鱼吧。杀人并不是造业,你这是救命。”
祁亚没空和人辩驳歪理。
“你也太小瞧我了。”祁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她忽然想要完全放飞自我地玩这个游戏,“杀人还不简单吗?但救人很难。”
“我会救你的。既然是受到系统的惩罚,只要有游戏道具,就能抵消惩罚。”
祁亚冲阿墨自信地笑了笑:“上局游戏你陪我找队友,我不喜欢白承别人的情,我会找一个道具还给你。”
阿墨知道,的确是有能抵消死亡惩罚的道具。
“那可不是一个道具,是一条命啊。”阿墨苦笑,“你没必要为了我再进游戏。你上一局是第二局,你的新人保护肯定也没了。”
“你们对我都有误解。我上一局通关了的。”祁亚自信道:“而且,我还找到了我的队友,我的队友也很强。”
阿墨在床上躺了几月,每每旭日朝阳透过窗户落在枕边,都让他觉得绚烂惊奇。
可他只觉面前少女更加明媚灿烂,仿若骄阳明烈。
“真的不必为了我再送死了。”阿墨带了泣音。
“要感谢的话,等我找到道具,你再哭着谢我。”祁亚从耳坠里掏出一盏小灯。
这是她在那个世界的灵宝,长明灯,可以安魂续命。
阿墨不认识,也辨不出门道。祁亚只说:“你这太暗了,多盏灯好看路。”
祁亚做了决定,往厨房走时在想要不要和宁央交底。
毕竟道具可以在队友之间共享,宁央不一定乐意。
未到门口,祁亚便听见小鱼开朗的惊呼声:“真的能做演员吗?那太好了,谢谢你!”
“什么演员?”
祁亚轻扣门扉,发现宁央和小鱼聊得正欢。
“没什么。”宁央轻叹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祁亚身边,眼中也有同情悲悯:“我推荐小鱼去剧组当演员。他外貌出众,功夫又硬,我这边正好有个导演有个剧缺演员。”
到底是有多正好,才能让一个小道观的小道士去出演?
祁亚悄声问宁央:“你给小鱼走后台?他说什么了你要帮他?他一个小道士,值得你一个大明星帮忙吗?”
“我手上资源多,闲着也是闲着。”宁央说:“他没说什么,但我猜你肯定会帮他。的确,他不值得我帮,但你值得。”
宁央说时特意扯下口罩,极其郑重。
祁亚险些没分清他是大明星还是黎,对上他的眼睛,耳朵有一点点烫。
“我们是队友。”宁央轻咳道:“我也会无条件相信你。”
嘿。
祁亚笑得很开心。
她就知道她的队友没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