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灵霏很诧异了,堂堂悠扬郡主想嫁人,要叫圣上和长公主这般为她谋划,竟还愿意和人做平妻?瞧着,长公主对梁一沉,只怕当真是有心的。
然而梁一沉却是摇头,眼中的笑很快就转成了几分冷笑:“那若是依着悠扬郡主的性子,有朝一日欺负了灵霏,我岂不是要负了阿霏?”
他这话……什么意思?!
灵霏几乎不敢相信,这男人会说出如此的话来。虽知道他一向疼爱自己,可他也总是和自己生气,叫灵霏觉得这男人的性子难以捉摸,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便是到了这一步,他竟还是要护着自己的!
连长公主都是愣住了,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一时竟无法回答梁一沉这话。
于是梁一沉便再继续道:“我若是想娶旁人,当初又何必花费那般心思求娶阿霏呢?为什么这件事,人人都不理解呢?我只想要阿霏一个夫人陪在我的身边,做我伯公府中的夫人,不可以吗?”
他在一瞬间,仿佛又变成了他才是那个受尽了委屈的人一般,连灵霏看了,都心里有些难受了起来。
更别说不管是圣上还是长公主,从前何曾见过梁一沉的这般模样呢?
长公主一时语塞,圣上只是看了看灵霏,又看了看长公主,而后才对长公主正经道:“罢了罢了,这事儿日后就不提了吧。悠扬也太任性了,日后咱们给悠扬找个更好的人家就是了,也未必一定要是一沉。”
说着,又亲自示意身边的大太监给梁一沉布菜:“今儿叫你们夫妇进宫,本意并非这个,好生用膳吧。用完之后快些回去收拾收拾,务必将朕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好,悠扬的事情,你自不必操心就是了!”
有了皇上这话,梁一沉才放心一般,再度拿起了筷子。
而自此之后,长公主还真是对这事儿只字未提。
到了晚间圣上又留了梁一沉在宫中,却也吩咐了轿辇将灵霏安生地送回府中去。
到府中的时候,就瞧着舅妈正带着柳叶儿在厅中等着自己。
外头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柳叶儿的身体也不好,灵霏便自然要问:“这么晚了,舅妈和表妹找我有事?”
“嗯,有个事,想来想去,还是得同你说!”
柳王氏的面上表现出了几分不好意思,似是不知怎么开口。
柳叶也躲在她母亲的身后,不敢看灵霏一般,倒是让灵霏有些哭笑不得:“舅妈有事但说无妨,不必这般害怕。”
“是,是这样的!”
柳王氏拉了柳叶的手,扯着笑容上前:“前儿我不是和你说,若是能让柳叶做伯公爷的妾室,也好帮衬着你一些吗?这一日我们仔细想想,也不是那么个道理。你和伯公爷如今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说什么纳妾不纳妾的,实在是不合时宜,我在这里带着柳叶,给你赔罪了!”
这倒是奇了怪了,既是提出来的话,现在又收回,叫灵霏摸不着头脑:“是舅舅知道了,让你们来说的?”
柳王氏点头,又摇头:“也不是。是柳叶儿,自己也不愿做伯公爷的妾室了!”
她尚且都还没有正经和梁一沉见面呢,怎么就打退堂鼓了?
原本灵霏还觉得,倘若为梁一沉纳妾是注定的,那柳叶其实并不是个不能考虑的选择。
然而提到梁一沉,柳叶就往柳王氏的身后躲了躲,似是害怕至极,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表姐,我不想……不想做伯公爷的妾室!伯公爷太可怕了,他真的太可怕了!”
还是头一回见着一个女子对梁一沉害怕成这样呢,灵霏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一旁小蕊小声道:“夫人,前儿伯公爷料理絮儿的时候,表姑娘都看到了。”
原来是被这事儿给吓着了!
灵霏有些意外,却也觉得在意料之中,于是关切地看向了柳叶:“可是那一日见着伯公爷对付那女子,所以吓着了?”
柳叶拼命点头,早已不如第一日来的时候那般兴致勃勃:“表姐,我……我如今听到伯公爷的名字,腿肚子都要打颤。表姐,我不想嫁给伯公爷了,表姐别让我做伯公爷的妾室好不好?”
想必她之前也只是对这天京城里的繁华模样十分神往罢了,如今是西北吓破了胆,灵霏自不会逼迫她:“你且放心吧,你便是愿意,我也未必就能做这个主,如今你既是不愿意,我在京中给你找些个可靠人家,等你病好了,再自己挑选就是了!”
灵霏如此,对柳叶来说,仿佛就是翻过她一条小命一般,恨不得要给灵霏跪下来感恩戴德了。
她们母女两个千恩万谢才离去,叫小蕊瞧着,都是不由地嘟囔道:“这胆小鬼的样子,没成想还未等咱们夫人出手,就已经解决了一个!”
解决了一个?是将她们这些想要入伯公府的女人当做了敌人不成?
若是小蕊不说,灵霏竟是还没有意识到,她在内心深处,其实对想入伯公府的女人,本就是不喜至极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