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灵霏和梁夫人两人就面和心不和地在这后院走了一圈儿,又去梁一沉从前所住的地方看了一眼,都没话可说了,好不容易才等到圣上赏赐的午膳!
入膳之时,梁一沉自是听说了灵霏收下了下人们,又瞧着在一旁殷勤替他布菜的菊秀和元青,脸色越发阴沉了几分。
灵霏知道,这男人又生气了,却是不知他究竟在气什么:是气自己又让不该入府的人入了府中?还是气她在梁夫人跟前儿表现得太懦弱?
原本在梁侯府中用完饭,灵霏是想在回去的马车上同梁一沉说清楚今儿这事的。
却没成想,这刚出了侯府,梁一沉便站在门口,对灵霏的表情都是冷冰冰的:“我军中还有事,先去军中了。今晚大约也不回来了,你不必照管我了。”
这男人绝对是生气了!
说真的,此时此刻,灵霏的心里忽而觉得有些委屈了起来: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这男人到底在生气什么啊?
但想着这到底是他们新婚的头一日,灵霏还是硬着头皮轻轻地拉了一把梁一沉的衣袖:“那个……我想和你说说菊秀和元青的事情。”
梁一沉仍背着灵霏,脊背僵直:“不必,你是府中的主母,自是你说了算就是!”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就离开,留了灵霏一人愣在原地,心里头要生气,都不知该生这男人什么气!
连站在一旁的小蕊,都是忍不住地嘀咕道:“伯公爷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啊?奴婢瞧着,夫人已经够大度了!”
可不是么?从前还以为,是她和梁一沉惺惺相惜,这其中的情谊是与旁人不同的。如今方才知道,她连这男人为何生气都不明白。
难不成,他果真是瞧着自个儿和那元青长得像,才这般对自己的?
灵霏摇了摇头,挥掉脑海之中的这般想法,这才对小蕊道:“带上这些人,咱们先回府吧!”
府中的下人们大多都是这府邸从前留下来的:本是太上皇还在的时候瑞安爵的府邸,后他因为通敌被太上皇判了斩立决。半年之后新皇登基,才将这宅子赐给了梁一沉。
所以府中人员本就复杂,如今再加上这一次带回来的,便更是人数众多。
虽说觉得麻烦,但灵霏到底还是要先见一见再说的。
便叫小蕊去喊府中所有的下人都来前厅相见,又让粉儿备好了椅子和茶点,知道今儿是要“打一场硬仗”了。
然而灵霏已经坐在了正厅之中,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下人们才陆陆续续地来齐。
便是如此,他们之中的大多数瞧着也是懒懒散散的站在厅中,甚至有些人还像是刚睡醒一般,衣冠不整地打着呵欠。
人人的心里都想着,灵霏不过就是个小官家的庶女出身,能有什么本事?自是对她看轻几分。
尤其是那些资格较老的婆子和管事的,灵霏甚至听到他们之中有人在抱怨:“又不是当值的时间,叫我们过来做什么?”
灵霏本还想着,毕竟自己是初来乍到,给这些人留几分面子,如今瞧着,倒是大可不必了。
于是人来齐了之后,灵霏也没有出声,只是不急不缓地喝着自己的茶,而后对一旁的梁拔吩咐道:“去把伯公爷留下的侍卫都叫来在外头候着,然后叫个人牙子过来也在外头候着。”
又对粉儿吩咐道:“今儿厨房里头做的糕点实在是难吃得很,又腻又凉的,你去给我准备些冰粉儿,我吃了好才有力气管这一摊子事情。”
她在上头做足了架子,下头自然是有人站不住的。
第一个出头的,便是这府中原本的大管事。
他是当年太上皇赏赐给爵府之中的,在宫中伺候多年的老太监了。
便是梁一沉搬来之后,府中的一应事情也是他在打理。
所以此刻面对灵霏,他也是毫不客气地上前一步,对灵霏不满道:“不知夫人这会儿子叫我们所有下人都过来,所谓何事?府中还有许多活计要做,难不成夫人便要将我们全都困在这里站规矩吗?如此一来,可就没人做事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