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杜一荇拿着一把洒水壶认认真真地给花圃里的花花草草浇着水。受到浇灌的小精灵舒服的伸着懒腰,露出满足的表情。
还有之前那三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娃娃,更是争先恐后地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从水壶里倒出的,经过调配的灵水。
杜一荇半弯着腰,耐心地安抚道:
“慢点喝,没人跟你们抢。”
听他说完,三个小娃娃果然慢了下来,还停下来时不时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比较胖的那个小娃娃蹦跶着小短腿跳上了他的肩膀,用自己的脑袋亲昵地去蹭他的脸。
杜一荇伸出手指亲亲地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笑道:
“你别撒娇,大人交代了,你们不能喝那么多灵水,不然会炸掉的。”
灵水中蕴含极大的能量,每个生灵接纳的数量都是有限的,就跟浇花似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浇多了,会被淹死,而生灵则会能量爆炸。
小娃娃继续蹭他,还卖萌似的冲他眨眼睛。
说来也奇怪,他除了招那些邪祟的喜欢外,还特别受生灵的喜欢,像花花草草,还有各类动物,他好像天生自带招人喜欢的技能。
小精灵一看他来了就凑上来,反之像陆压鹿衔等人,他们一来,就全部钻进土里,好像很畏惧似的。
他正准备说话,小精灵们忽然看见什么东西,啊了一声,全部瞬间消失。
在他们钻进花里之前,他还听见几句。
“啊,他又来了。”
“好可怕,快跑。”
“要被吃掉啦!”
杜一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转过身,只见桃隐两手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桃隐是古董铺里最不爱说话的一个,不,应该是不和他说话。每次跟他打招呼,他都一脸不想跟尔等凡人说话,别烦我,我很忙。
所以这会儿,杜一荇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打招呼。
还没等他说话,桃隐就看了他一眼,杜一荇一惊,下意识地伸出手,友好冲他摆了摆,尴尬地打着哈哈道:
“嗨,你回来了。”
果不其然,桃隐一句话都不说,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走进屋内。
杜一荇很自然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继续浇花。
还没等他浇完,鹿衔又风风火火地从前院跑了过来,双手握拳,一头小卷发仿佛要炸了一样气得竖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冲他走过来。
这场景一天可以在杜一荇面前重复好几百次,不是新来的竺樾吃了他的零食,就是桃隐又抢了他的手机。
所以他一脸镇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过来,气鼓鼓地问:
“喂,看见桃隐了没?”
杜一荇也不说话,伸出手指向方才桃隐进去的地方。
得到答案,鹿衔一阵风地冲进屋里,愤怒的咆哮声从里面传来出来:
“死桃子,你给我出来,赶紧把手机给我!说好了只玩一局,你都玩三局了,你这个不要脸的死妖怪!”
杜一荇:“…………”
妖怪何苦为难妖怪。
这时竺樾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边咔嚓咔嚓吃着薯片,一边道:
“桃隐好歹已经两万岁了,怎么还跟小崽子抢东西。”
“……”你能把你你手上从鹿衔那儿抢的薯片先收一收再说这话吗。
每个种族的寿命长短不一,成年期都是不同的,例如鹿族的寿命大约在五千岁左右,所以六百岁就成年了。
虽然他不知道桃隐的真身是是什么,但听竺樾说,是属于上古时期的大神兽,寿命无限长,三万岁才成年。
所以,鹿衔就算成年了,在他眼里,还真就是个小不点。
妖怪神仙的世界他不懂,几千几万年的寿命,就不觉得孤独么?
“真奇怪,陆压到底为什么要把你这个小人类留下来。那么弱小,什么都没用,寿命连我零头都不到。”竺樾嚼着薯片,脸上的小肥肉跟着一颤一颤的抖动。
“……”他也不想啊!要不是他对那该死的什么记忆消除术有抵抗力,他早走了。
“对了,陆压找你,让你赶紧去。”
“有什么事吗?”杜一荇放下水壶问道。
“好像说什么药水寄过来让你喝。”
杜一荇听到药水两个字,眼睛瞬时间就亮了起来。
药水!难道是夜白的忘情水做好了!
话音落下,杜一荇立即跑了出去。
片刻后,听到消息的鹿衔匆匆赶来围观,脸上一副你终于要走了的兴奋表情。
杜一荇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那么不受待见吗?
他看向一旁坐着的陆压,只见他仍旧一脸淡然的喝着茶,完全没有一点儿不舍的意思。
也是,他们都活了成千上万年了,一个月的时间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本就不属于这里,就算走了,又有什么关系。
对他们来说,他和那些停留在这里的鬼并无区别。
只是一想到真的会忘记这里,忘记他们,不知怎么回事,他居然有点不舍。
见他不动,鹿衔还催促道:
“愣着干什么,快喝呀!”
杜一荇转头看一旁的陆压,犹豫了一下,问:
“陆大人,我喝之后,真的可以百分百忘记吗?”
“夜白说过,在此之前没有失败的案例。”陆压不紧不慢地答道。
也就是说,基本可以保证没问题。
他都这么说了,杜一荇自然明白他意思。
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巴掌大小的玻璃瓶,打开盖子,眼子闭,头一抬,手一倒,一饮而尽。
凉凉的液体带着一丝甘甜,就像在喝饮料一般。
喝完一会儿,杜一荇终于睁开眼睛,鹿衔凑过来,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喂,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仅鹿衔好奇,桃隐和竺樾也围在周边看着他。
陆压看着这边,眸光微深。
也不知是药效作用,还是杜一荇没反应过来,他愣了好一会儿,忽然伸手抓住那只在他眼前摇晃的手。
“他敢碰你的手,应该忘记了吧。”竺樾一脸好奇地道。
“是吗?”鹿衔一脸狐疑地盯着他的脸,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异常。
好一会儿,杜一荇终于回过神,看着鹿衔眼神逐渐清明,并且没有任何见到陌生人的惊讶,鹿衔就知道,肯定是没用。
他立刻把手抽回来,脸臭臭地道:
“居然还是没用。”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明白过来了,当即就散了。
“没意思。”
“真可惜呢。”
等其他三小只都走了,杜一荇这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看着陆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