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脚步轻蹍,不知不觉间,郁琛已经研三毕业,正式开始读博。这天,他的导师因为有重要的研讨会要参加,让郁琛帮他代一下课。
有过零星几次代课经验的郁琛掐着时间赶到教室,放眼一望,明显人数不足。
他拿过名册点起名来。听到一个勾一个。
“何莲莲?”他点名道。
一个男生哑着声音答道。
“......”郁琛真是想装不知道都不行,抬头循声望过去,一个男生佝偻着身躯闷着头尽可能隐藏自己。
水笔笔盖在讲桌上敲了敲,他悠悠道,“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吧?你......是女孩子?”
男生弱弱地回答,“我爸妈给我取的,当初想生个女儿,所以取了这个名字,没想到我是个男孩子......真是我的名字。”
得,非搁这和他扯。郁琛挑了挑眉,未置一词。他游刃有余地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蜂蜜柚子茶,才轻飘飘开口道,“哦?那上上个我点的何隽是谁?不是你吗?”
男生当即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说出了实情,“老师,何莲莲是我妹妹,她去剧组给她本命路零应援去了,我拦她了,实在是拦不住,非得去没办法。”
他看了看郁琛桌上那个路零周边水杯,认为他也是路零影迷,寄予希望道,“她已经被导师抓到过两次旷课了,不能再被记了,再记一次,她就要重修课程了。老师,你就放过她这次吧。”
给他家乖乖应援去了?那当然必须照顾一下。不过面上郁琛还是做足了样子,他似是思考了一番,然后才松口,在名册上打勾,“下不为例。”
男生感谢道,“谢谢老师!”声音响亮,中气十足。
路零此次进组为期大概三个月,拍摄地点在深山老林,又明令禁止郁琛不得乔装打扮过去探班,郁琛只好一边在家研究文献,一边巴巴地数日子。
掰着手指头数数,这才过去一个星期不到。
唉真难熬......郁琛撑着下巴叹了口气。同住一个小区的张宇照例来郁琛家蹭饭。
见郁琛隔一会儿就叹口气,张宇无语道,“不是琛哥,不就三个月见不了吗?你有啥好唉声叹气的,反正你们每天都可以视频......”
郁琛一副你不懂的眼神摇摇头,“难受啊......相思苦你不懂。”视频又抱不到亲不到。
“......”张宇埋头扒拉饭菜,得,小情侣的事他少管。反正掺合了也只会被回一句你不懂......
剧组,大冬天,路零要拍一场淋雨的戏,文学世家长房独子的他打算投笔从戎,到边疆保卫国家,被父亲罚跪在院子里。
浓重的雨幕砸在他身上,他的堂兄堂弟母亲祖母站在屋檐下或真心或假意劝他收回念头。他全身湿透,头发被打得凌乱,玉冠却周正挺立,他倔强不肯服输。
雨是人工降雨,拿水管从高处喷洒。雨水湿透衣衫,寒冷的风持续地吹着,这一幕主要是表现他的坚毅和从军的决心,只偶尔滑过屋檐下苦劝的镜头,本来可以很快速地拍完避免受罪过久。但不知道演堂兄的那个角色是不是故意的,简单的三句话总是说错,导演不得不一遍遍地重拍。
雨水夹杂着寒风而下,他感觉全身低冷,骨头逐渐被冻到僵硬。
等终于拍完这短小的一幕,他的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紫,浑身冷得哆嗦。
卡声一喊,李为忙将暖袋塞给他,用大毛巾将他厚厚裹住,将他护送回房间洗澡换衣。
最后还是被冻感冒了。
一开始只是轻微咳嗽,四肢略微酸软。为了不影响拍摄进度,他不停地给自己灌热水,强撑着些微不适敬业拍摄。
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嗓音干涩沙哑,说话困难,头昏沉晕乎,已然烧糊涂了。他发了信息给李瓦,李瓦着急赶来,一摸额头滚烫,马上带他去医院。
路零迷迷糊糊地跟着李瓦走出房间。
酒店大堂,碰到严东卫,饰演堂兄角色的男二演员,“关切”地询问情况,有意无意地挡住他们要走的步伐,拉拽着不停地显示“关心”。
李瓦面色不愉地看着他道,“麻烦你让一下,我的艺人发烧了,急着去医院。”
严东卫一听,像是很担忧,“发烧了?不会是昨天拍戏淋的吧?严重吗?”说着,伸手过来就要触上路零的额头。
路零听着他嗡嗡的说话声本来就觉得很烦很吵,见他这动作,当即脚步半退,嫌恶地挥开了他的手。
严东卫原地呆愣,李瓦见状赶快将挡在前面的人推让开,带着路零走了。
二人没注意到大堂门外某处早已有人隔着透明玻璃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并朝严东卫比了个OK的手势。
这场发烧来得凶猛,退得也迅疾。去医院配了点药,回头吃下睡了一觉,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路零洗了把脸,在房间里放着轻音乐研读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