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零发现今天的郁琛有些奇怪,一向不太在意外形的他今天特意花了一个小时捣鼓发型。
奇怪的不只这一点,他居然打算穿西装去做热气球。
熨帖的西服,板正的身形,经过发胶定型的规整黑发,端的是一表人才。
“你要去面试?”路零犹疑。
郁琛脚踩一双配套的黑色皮鞋,地板光滑,听到这话差点栽了一跤,“当然不是了,调皮。”
“那你扮得这么正式干嘛?看上去就是要去做很严肃的事情。”路零疑惑不解,看了看自己一身休闲短衣短裤,和郁琛那身风格迥异。
郁琛神秘莫测地单眨了眨眼,“保密。迟点你就知道了。”
很快他便知道了缘由。
他被郁琛带到一家高级餐厅,环境优雅,气氛幽静庄重。这还是几天来头一次两人单独约会,莫名有些心动。
餐厅的一角设有一小型舞台,摆置着一架干净的纯黑三角钢琴,离两人的位置并不遥远。服务员点过单后,郁琛亲吻路零离席,走到钢琴前坐下,优雅地掀开琴盖,朝某个方向望了一眼,很绅士地朝他俯了俯身。
路零与之对视,后者冲他温柔地笑了笑。随后路零便见他将双手置于黑白琴键之间,低头轻弹了起来。悠然缓慢又清灵悦耳的音符跳跃而出。
他认真地弹奏着,身板笔直,颈项微弯,睫毛低垂,侧颜专注又迷人。
那是一首很著名的曲目,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狄丽娜》,很浪漫唯美。
奏毕,引得一片热烈掌声。
“原来是要弹钢琴,”路零恍然大悟,同时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学的钢琴?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弹这个。”
服务员布好菜后撤离,郁琛的眉目温和含笑,“小学练过,上了初中就没碰了。为了把这首弹好,上个月就开始悄摸偷练了。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
路零称赞道,“弹得特别好,特别帅!表现很完美。”不得不说,见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没想到正经起来还挺人模狗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零总觉得今天的郁琛并不如往常那般自在放松。
“你很紧张,”路零笃定,“为什么?”
“没啊,哪里看出我紧张了?我没有。”他虽是这样说,但那拿过水杯的手慌张又笨拙,差点将桌上用小瓶插着的花束给碰翻了。
匆匆忙忙稳住后,郁琛嘿嘿一笑,掩饰紧张的情绪。身体却绷得笔直。
都紧张得肢体失协了,还说不紧张?路零没去拆穿,他抽了张纸巾替他擦了擦额头和鼻尖细密的汗珠,“热的话,就把外套脱了吧,等会儿回去再把里面的白衬衫也换了。你看你都闷出汗了。”
郁琛坚定地摇摇头,“不行,不能换。”
“你都热成这样了都不换?”路零讶异于他的坚持,“理由呢?”
“帅,今天必须要帅!”郁琛掏出西服领下侧兜里的浅茱萸色手帕布展示了展示,“没事,我热了擦擦就行。”
“......”路零迷惑不已。
从餐厅出来去停车场的路上,有两三个小孩举着冰激凌玩耍奔跑,空中的热气使得冰淇淋渐渐软化,流了小孩一手,滴落在地面上。
经过那群小孩的时候,郁琛保持高度警惕,牵着路零远远地避开他们走,生怕自己的衣服被玷污。
天空晴朗,气流稳定,适合上空。
万丈高空已经飘有几个色彩斑斓的热气球。
路零的手被郁琛用力地十指扣着,下车后随着热气球场地的越来越近,郁琛的紧张肉眼可见了起来。
“要不我们不玩这个了?”路零以为他恐高,但心里又疑惑,去坐热气球明明是他主动提议的。
郁琛摇摇头,“玩,我预约了好久的。”
“可我看你好像害怕得整个人都快抖起来了。”路零拆穿,扣着他的那只手手心有些湿濡。
郁琛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擂鼓一般强烈跳动的心跳,心里对自己说:镇定点郁琛,不能把事情搞砸了!
他努力地朝路零笑了笑,“没有,我不害怕,我就是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又不能事先彩排一遍。哦不对,这种紧张其实也算点害怕,那我就是有那么一点害怕吧。不过没有关系,不用担心。”
他心中有些忐忑,心绪又激动翻涌,说着说着,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你不要觉得我莫名其妙,我不是因为高才这样的,我很勇敢很厉害的。你对今天的我应该存下那些好的记忆。就比如你可以记住弹钢琴那个帅气的我。”
路零确实挺一头雾水的,他不明白既然郁琛不恐高,为什么还这么......精神紧绷。
本来想表现得特别自如,不让路零察觉到一丝端倪,但计划和实际总有落差,他觉得自己的表现糟糕透了,眉宇间有些懊悔。
路零见状抽出他胸前口袋里的小帕布,替他擦汗道,“今天的记忆一直都很有色彩,从早上看到帅气打扮的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