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手,路零打开餐盒盖。
炸螃蟹,炭烤辣鸡爪,酸豆角,两荤一素。
又是动脑又处于长身体阶段的青年饭量大得惊人。饭盒一开,菜肴的香味飘出,张宇和李为就迅速动筷,精准又不约而同地朝同一个方向下筷。
酥脆,唇齿留香。
“炸螃蟹真是绝了。”张宇为这一美食深深感慨。
“如果食堂阿姨们能天天做,那太幸福了。”腮帮子鼓鼓的,李为口齿不清地接话。
南高食堂厨师的手艺确是一绝。
郁琛扒拉两大口饭,余光瞥到路零的餐盒,和没动筷一样,该怎么满当还是怎么满当,“路零,你怎么不吃啊?”
“我在吃。”路零回。
“......”郁琛看着他夹了一粒酸豆角和着一丁点饭入口,小猫一样的食量,惊疑,“你确定你是在吃饭,而不是在数米粒?”
“吃饭应该像我一样,大口却细嚼慢咽,这样吃饭才香。”郁琛接着说,“你那数米粒的吃法,数着数着,你就没胃口了。难不成你不喜欢吃这些菜?”
路零仍然保持着他的小口吃法,乌龟慢爬似的,好像饭菜极为不和胃口的只扒拉着开胃小菜酸豆角。筷子在上面拨来拨去,半晌才夹起一粒。
喝了一口汤后,才说,“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我就是饭量小而已。”
郁琛盯着他恹恹的神情,“我看你不是饭量小,反倒像是厌食。”
他没说话,只是一点一点地喝着汤。
“看来你还挺喜欢番茄蛋花汤的嘛,或许你喜欢酸酸的东西?”郁琛结合着他只吃酸豆角猜测,复又苦口婆心地劝说,“路零,你这样可不行,你怎么能挑食呢?你也不想想你有多高,这不吃那不吃,能量怎么补充的上?能量跟不上,体力就不行。体力不行,上课就没精力。没精力,课就听进去了,影响学习。”
郁琛手拿一只炭烤辣鸡爪啃着,吐出骨头,“这样不好不好。路零,你得多吃点。”
路零依旧浅饮着汤水,沉默以待,置若罔闻。
倒是张宇和李为,暂时解了腹中极度饥饿,开始悠哉悠哉扒饭,顺便关注二人动态,准备随时插话。
“琛哥,”张宇说,“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还有碎念唠叨这属性。”
“我妈都没你会说。”李为诚恳地点了点头,“真的。”
“......”郁琛啃鸡爪的动作一顿,一个犀利的眼神飞射过去,“我这是关心同班同学好吗?唠叨?笑话。”
迫于淫威,张宇和李为很狗腿地应和,“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路零:“......”早知他们没什么骨气,现在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四人中,路零先放下筷子,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嘴,“我吃好了。”
看过去,炸螃蟹和炭烤辣鸡爪完好无损。
张宇惊于他的食量,“你确定你吃好了???吃饱了?”
路零轻点下巴,“嗯。”
“嘿嘿,那能不能......”张宇瞄着他餐盒里的食物。
李为鄙夷地斜了张宇一眼,然后也带着殷切的目光看着路零。
路零微微颔首。
两人立马就伸筷攻占他的餐盒。张宇向炸螃蟹下手,李为也向炸螃蟹下手,你争我夺,都不想对方夹走,好不精彩。
郁琛淡定自若地适时出手,一人一筷敲在张宇和李为的筷子上,炸螃蟹掉落回格子里。然后直接将路零的餐盒挪到了自己这边。
“???”落空的张宇和李为不解地怔楞。
只听到郁琛用极其理所当然的语气,轻飘飘地说,“你们都别抢。这是我同桌的遗产,应该由我继承,由我处置。”
路零也是一愣,心想:什么鬼......什么遗产不遗产的,他人还在好吗......
“???”张宇一脸懵,“哪国法律?我只听说过子女配偶父母亲属有继承权的,还从来没听说过同桌继承的?难道这世道变了,只是我不知道?”
他回头问了问李为,“你听说过?”
李为摇摇头,“从未耳闻。”
路零:“......”这有必要讨论吗......一看就是某人胡编乱造的好吗。
李为先反应过来,很快甩了甩脑袋,找回被偏离的重点,一把拍上张宇的脑袋,“琛哥分明是想独吞,你个呆子!”
被打头的张宇捂着脑袋,醒悟过来,“啊对哦。不过,你好好说不就行了,打我干嘛?”
“手痒手痒,一顺手就......”李为抱歉讪笑,“再说了,我打的又不疼。”
好像又跑偏了。
李为再次拉回来,“先别管这些,我们应该一致对琛哥,他妄想独吞炸螃蟹和炭烤辣鸡爪,此等恶行,天理难容,我们更难容。”
边啃鸡爪边听两人不时跑偏的郁琛,复杂地瞥了一眼两人,莫不是傻子?只是包着聪明的外壳,学习好的傻子......
其实很奇妙,要说郁琛,既不惹事也不闹事,学习好运动好,待同学友善,待老师尊重,怎么看都是难得的好学生。
但是,不明缘由的,张宇和李为就是很怵郁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