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离医务室不是很远,没几步路程就到了。
门没关,开着一条缝。
五指弯曲,扣了扣门,没有回应。路零和郁琛对视一眼,直接背着郁琛推门而入。
大概也是去吃完饭去了,此时医务室空无一人。
路零将郁琛放在一张木凳上,“老师不在,先等等吧。”
这本该是安静的等待着,哪知郁琛忽而抬手一指,“我要坐那边,这个木凳舒适感较差,我不喜欢。”
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张黑色软皮沙发椅,看那颇有厚度的软皮,是挺舒适的。不过,就是位置有点敏感,是在正对着电脑的办公桌前。
路零沉默片刻,“......那是老师的办公椅。”
“现在人又不在,那张椅子没人使用,也是资源浪费。”郁琛双手撑着木凳两边,仰头望着站直的路零,“我坐一会儿也没关系的。”
见路零抱臂不为所动,又说,“诶,我可是病人诶,你难道不能体谅体谅我吗?我小时候感冒生病了,他们对我都是有求必应的。路零,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我。”
“......”路零就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泫然若泣,末了才悠悠来一句,“可我不是他们。”
“!”郁琛作势要凭自己的本事过去,两手撑着木凳费劲地起身,“你不背,我就自己过去。哼!”
非常有志气。
挣扎着要靠自己站起来,也很感人。
等了等,路零幽幽地出声,“那你倒是挪一挪屁股啊,就你那样能起得来才怪了......”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他是在空作架势......就四肢在那表演性地晃,屁股倒是稳稳当当地贴在凳子上,分毫未移。
被拆穿的郁琛一点不害臊,讪讪一笑,“被发现了哈,你可真明察秋毫,不愧是我的同桌。”
“......”
路零扫视了一圈整个医务室。
角落一张病床,中间一张棕红木桌用以办公,再有就是贴墙摆着一张大架子,陈列着各色各样的药品。
红棕木桌上,看到有碘伏纱布等药品。显然是经常被用到的,为了方便直接就摆了出来。
路零看了一眼郁琛被擦伤的膝盖和小腿,些浅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擦伤得比较厉害的膝盖还在往外一丝丝的渗血。脏污和血液黏连混合,令人看之不忍。
他低头思索了片刻,回头看了一眼郁琛,“要不我先给你消消毒你的伤口?不然感染了就不好了。”
“好啊。”郁琛笑。
路零去过一支棉球棒,先给郁琛擦了擦尘土,然后另取了一支棉棒,拿棉球沾了沾碘伏,给伤口消毒。
郁琛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你经常帮别人擦?”
“没有。”路零轻轻地滚动棉棒,让碘伏均匀地覆盖在伤口上。
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消毒伤口。
“但是你看上去很熟练的样子?”郁琛问。
“小时候顽皮,经常摔破皮,我妈常常这样帮我消毒擦碘伏。”帮郁琛消完毒后,路零站起身说。
“你妈妈真好,还会做这些。”郁琛感叹,“不像我妈,只会在无情地嘲笑过后帮我贴创口贴,一点也不高级。”
“嗯。”路零轻应。将用过的棉棒扔进垃圾桶。
郁琛见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就完事了??”
“不然呢......”路零奇怪地看他一眼。本来就是普通的擦伤,又不严重,消消毒就已经够讲究的了,还要怎样?隆重地举办仪式吗......
郁琛发自内心地疑问,“不需要包扎吗?就擦一下也太草率了吧?”
“......”从来没见过破个皮还要包扎的。
他是想上天吗?
路零没理他,找了条凳子坐着等校医老师。
郁琛锲而不舍地坚持,“真的不需要包扎一下吗?就这样裸露在外面,很没安全感的。”
“......”路零瞥了一眼他的裤子,短到大腿都露出了几分,“那怎么平时不见你穿长裤,不怕没安全感?”
“嘿嘿,”郁琛察觉到他的视线,“我说的是伤口伤口,伤口处不盖点什么没安全感。”
路零收回视线,淡淡地应了,“哦。”
郁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哦,哦?这是什么意思?
半晌没声响和动静,郁琛琢磨出味儿来了,这就是觉得他没事找事不搭理人了呗。
可郁琛是个不懂放弃的人,“路零,你给我包扎包扎吧,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被包扎过。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些打着石膏像木乃伊一样缠满绷带的人,特别羡慕,特别好奇。感觉很好玩,我就特想尝试。”
头一次听说有人想被绷带裹的路零,心里震惊,面上不显,妈耶,他果然是奇奇怪怪的人。
路零没回答他,两人无言地对视,眼神比拼,这个时候就全看谁的主观意志力更强烈了。
显然,这次郁琛想尝试一次被包扎的好奇心要远胜于觉得无语不太想同意的路零,没一会儿,路零便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