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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4(1 / 2)


蒋寒秋难得没有反唇相讥,却是精神一振,要赢可比输容易多了。

她转身上了楼阁,找了一间静室,元神出窍将母剑带进灵府中。

蒋寒秋已是化神期,灵府是一片浩瀚沙海。她施了个离娄照机术——这是她师祖以离娄术为基创造的法术,是归藏的不传之秘,只有内门弟子能学。

普通离娄术,施术者只能在镜外观看,而运用照机术,则可以迈入水镜中,仿佛身临其境——但也只是仿佛,并非真的进入镜中世界,就像是在原有世界上叠了一层空间。

蒋寒秋没有犹豫,径直跨入水镜中,便仿佛身处小顶和白千霜的对战秘境中。

镜中人丝毫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在他们眼中,她无形亦无影,就如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幽魂。

蒋寒秋走到小顶的位置,两人的身体几乎完全“重叠”在一起,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肩颈,只等着比试的钟声敲响。

……

小顶手握子剑,心里微微有些不安,虽说昨夜他们已经排演过好几遍,但是和三师兄过招,与真的上场还是有些不一样。

最要紧的是,对面那个女修士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

白千霜看着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量几乎和大师姐差不多,着一身红色纱衣,层层叠叠的看不出有多少层,走起路来衣裾随风飘摆,便如燃烧的烈焰一般。

在秘境中站定,她便从头到脚打量她,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笑容,但眼睛里像藏着把尖刀,像是要把她剖开看看里头什么样。

“真是漂亮啊。”她启开檀口,轻叹了一声,嗓音像银铃轻响,余韵悠长。

小顶虽是只炉子,但到底做了几个月的人,已经有了些许做人的心得。她觉得这姑娘的语气,不像是在夸她,却像是评价一件衣裳或是首饰。

这却是她想错了,在白千霜眼里,炉鼎远不如衣裳首饰——衣裳首饰能用来打扮自己,而未婚夫君身边的炉鼎,只会碍她的眼。

她已是元婴期九重境,在第一轮中得分名列前茅,而这炉鼎刚从金丹期突破至元婴,只有元婴一重境,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这炉鼎计较,的确是自降身价,也难怪爹爹要恼火——这种下贱玩意儿,别说同台竞技斗法,便是多一眼,也脏了她的眼。

她不相信连山君这样的男人会对一件玩物上心,更不认为它会撼动自己夫人的地位,眼下宠一宠,不过是新鲜劲还没过去罢了。

只是她心里虽明白,两次见到意中人为这炉鼎出手,她心里仍旧不爽利。

白千霜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谁让她不爽利,她便要让谁吃苦头。其中也有敲打的意思,她虽一心恋慕他,但即便是连山君,要娶她白氏女儿,也要拿出点诚意来——便是再宠爱,这么抬举一只炉鼎,又收作徒弟,又给她修为,甚至不知用什么手段让她跃升至元婴,这是将她置于何地?

自然,她也会顾忌未来夫君的颜面,点到即止、小惩大戒。

她不禁又想起那日在里蜃市中的惊鸿一瞥,一颗心便悸动起来。

只有那样惊艳绝伦又不可一世的男人才配得上她,看似俊逸风流的顾苍舒与他一比,便如鱼目与真珠,一目了然。

她就爱他的冷峻无情,爱他的目下无尘。

就在这时,比试的钟声忽然想起,把白千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定了定神,目光从小顶明珠生晕般的脸蛋滑落到她单薄的肩头,妙目中光华流转,朱唇微勾,心道,在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划几道,再卸她一条胳膊吧。

与此同时,蒋寒秋拔剑出鞘,小顶手中的子剑立即有所感应,开始轻轻颤动——子母剑在鞘中时便如休眠一般,一经出鞘便即苏醒。

小顶知道大师姐已经准备好,些许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便即拔剑出鞘。

蒋寒秋手腕一抖,摆出一个起手式,小顶同时动作,右手持剑,左臂沉肩坠肘,有如半月。

两柄剑的虚影几乎重叠在一起。

倒是像那么回事,白千霜一笑,娇媚有如春花初绽:“小心了。”

话音未落,她腾跃至半空,软剑朝着小顶的面门直刺过来,到得眼前,忽然转向她右侧,薄如纸的剑身灵蛇般一弯,剑尖如毒蛇吐信,向着小顶的脸颊舔来。

蒋寒秋瞳孔一缩,当即挥剑格开,两剑相击,发出“叮”一声清响。

她向后猛退一步,几乎是同时,苏毓冷气森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蒋寒秋,你在做什么?不行就换叶离。”

蒋寒秋抿了抿唇,生生忍下这口气,沉声道:“知道了。”

苏毓捏了捏眉心,本来让蒋寒秋上,便是因为对方是女子,生怕叶离拖泥带水,没想到这位更不济事——若非担心自己对着那姓白的阴阳怪气的丑脸,会忍不住把她劈成两半,他就自己上了。

蒋寒秋本来和这白家的姑娘无冤无仇,见她年纪不大,固然骄纵些,只当是耍耍大小姐脾气,手下便留了余地,未料她出手如此狠辣,第一剑便冲着小师妹的脸去——分明就是要毁她容貌。

蒋寒秋那一点怜香惜玉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冷笑一声,便即提剑向白千霜攻去。

白千霜一击不中,大感意外,一个晃神之间,对方竟反守为攻,连忙仓惶避退,一边以软剑招架。不成想对方身法奇快,行如游龙,矫如飞凤,剑光如电光一般在她眼前闪过,只觉脸颊上火辣辣地一痛,随即微痒,有如虫蚁爬动,却是脸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从伤口冒出,顺着脸颊蜿蜒下来。白千霜急忙腾空而起,退出数丈之地,用衣袖轻轻掖了掖脸上的血。

她平素最珍爱自己这一张沉鱼落雁的脸,虽是剑修,也不曾伤得一分半毫,如今却当着数千人的面破了相,真真是奇耻大辱!

她在大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伯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平素又不管事,宗门里大小事务都由她爹作主,她比俗世的公主还要骄纵几分,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白千霜眼中狠戾之色一闪而过,笑容却越发甜美,她娇俏地偏了偏头:“倒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鼎修,看来我也不能掉以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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