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邵小然才注意到,对方是个看起来比她还小的男孩,混血儿,长得特别迷人,那迷人的程度简直跟她不是同一种生物。听他那不地道的普通话就知道,肯定是在国外长大的。男孩说:“你慢慢站起来,看能不能走?”
邵小然照做了,虽然受伤那条腿还是挺疼的,但能勉强走路。
男孩不放心:“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可千万别落下什么后遗症啊。”
邵小然说:“我现在着急办件事,不能去医院。”
“有什么事能比自己的身子还重要?”
“你走吧,哪怕我这腿真落下什么毛病我也绝不找你麻烦。咱们还是别在这路口逗留太久了,待会儿交警发现了,我想走都走不了了,因为是我违反交规在先。”
邵小然说完,赶紧逃之夭夭了。她赶到文静娴说的那家酒吧时,看见里面几乎没有客人,甚至可以说根本没在营业。文静娴正跟她的两个小伙伴和几个男人在激烈地争吵。看到邵小然出现了,文静娴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诉苦道:“姐,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邵小然严肃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文静娴委屈地说:“他们那么多人把我们扣在这儿,让我们还钱才能走。你先别急,我叫你来不是要你还钱,而是捍卫我们的利益,你是学法律的,不会让我们吃这大头亏。”
“你欠他们钱了?”
“没有,他们叫我们还的是医药费。”
邵小然吃惊地问:“你动手打人了?”
“动手了,不过是那人先打我们的,我们是正当防卫。”
邵小然把文静娴和她的两个小伙伴拉到一边,总算把事情问清楚了:他们本来有个聚会,可能是受昨晚的影响,文静娴的信誉大不如前了,所以有大半人都缺席,除了文静娴自己,就只有对小情侣来赴会,反正也要谈恋爱,如果能蹭顿饭吃就更好了。他们三人在大街上溜达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小混混,揪着那小女孩的手特激动地问她:“好啊,你这婊子,把我甩了是因为外面有人了吧?”
文静娴姐妹把那小混混的手甩开后,两人激烈地争吵起来。一个对三个,谁都不是省油的灯,那小混混很快就败下阵来,往那“第三者”的头上抡了一拳,两个雄性立马就开打起来了。
用文静娴自己的话说她还算克制的,抓住那混混的手只是想劝架,哪知那混混打人打到眼红了,一巴掌抡在了文静娴脸上。这是文静娴头一次被人抽耳光,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立马怒火中烧,一把将那混混推到在地。
这事后来就变得不可收拾了,那混混的十几个兄弟闻讯赶来,把文静娴三人押到了酒吧。四个人当中,那混混的伤势最重,不过他也没吃亏,因为其余三人身上的伤都是他的杰作。
被带进酒吧以后文静娴知道害怕了,她意识到自己踩着雷,惹上道上的人了。这酒吧就是他们的地盘,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那伙人不狠狠敲他们一笔,是不可能放人的。果然进来没到五分钟,那老大就说要文静娴他们赔医药费。不过那帮人算不上穷凶极恶,虽然说话的声音大得有些不成体统了,可也仅限于舌战,没有动手。
文静娴稍微冷静下来后就和他们争辩,说他们还手只是正当防卫,再说了他们也受伤了,给他小弟赔医药费,谁给他们赔医药费?
那老大说:“行,你这丫头伶牙俐齿啊,医药费的事先放一边,你哥们抢了我兄弟的马子,这笔账怎么算啊?”
文静娴反驳道:“这不犯法吧?小美是成年人了,她有选择男朋友的权利,再说了她什么时候成为你兄弟的人了?他们只是谈了个恋爱还没结婚呢,哪怕结婚了还能离婚不是?”
那老大已经失去耐心了,他撂下狠话:“别跟着我讲道理,我听着头疼。我们是吃这碗饭的,绝不能容忍别人在我们头上拉屎,你听说过黑社会讲道理吗?现在有两条路让你们选,一是叫你们亲戚朋友送钱来,二是你们留在这儿干活还债,去偷去抢去卖三选一,还清了才能走。”
僵持半个小时后,文静娴终于硬着头皮给邵小然打电话了。邵小然一赶到酒吧,文静娴那颗悬着的心就落地了,打小到大邵小然就是她的定海神针,不管什么事,邵小然都能为她冲锋陷阵。
邵小然心里明白,四个人当中她年纪最大,文静娴和她的两个朋友早给吓蒙了,真的怎能靠她自己了,她可千万不能乱了阵脚。邵小然走近那伙人气喘吁吁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一大帮人扣着几个小孩做什么?”
那老大直截了当地说:“还钱。”
“还什么钱?”
“我小弟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多少?”
“五万?”邵小然扭过脸看着文静娴说:“你觉得我能值这个数吗?如果可以,你把我卖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