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只有半个月了。
唐风缘叹息着,只要一想到明醉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唐风缘便难受的睡不着觉,大睁着眼到后半夜才睡过去。
唐风勉回来那天,唐风缘一早就带着人去长安城外迎接,明醉好像猜到了什么,所以他身边不仅有唐风漓安排的人,还有明醉的人,很安全。
唐风缘抱着手炉坐在轿子里,早上常林问他是做马车还是骑马,这么冷的天,他除非疯了才会骑马。
看着外面的浓雾,唐风缘的心口就像压了一口大石,闷闷的喘不过气。
他害怕事情向他想的一样糟糕,也害怕唐风勉会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不知道唐继会怎么处置唐风勉,唐风勉虽然可恶了些,但并不是十恶不赦,这次中毒昏迷,差点死了的是唐继,用脚趾想也知道唐继不会轻易放过唐风勉。
不知不觉间,唐风缘眯起了眼,轿子里的温暖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有些昏昏欲睡,头也开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浓雾渐渐变的稀薄,不像之前那样伸手不见五指,但还是很浓。
“主子,前方有马蹄声传来。”常欢提醒道,唐风缘瞬间清醒了过来。
唐风勉本该前几日回来,但因为大雪,路上行走艰难,所以才晚了,唐风缘不禁想到了唐宁夏,拓跋桓跟大公主刚成完婚就要去夏国,不知道会不会带着唐宁夏。
不知道唐宁夏现在怎么样,拓跋桓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什么,就算两国要争夏国的地盘,拓跋桓也不会现在撕破脸,肯定会等夏国彻底覆灭以后。
夏国彻底覆灭,半年,还是一年,或者是两三年?
呵,唐继就为这么点时间,牺牲了自己的女儿,恐怕谁也没有想到,夏国这么快就撑不住了吧。
马蹄声越来越近,唐风缘被常欢扶下马车,看到了远方黑漆漆的影子,其实已经不远了,只是因为大雾,所以以为很远,唐风勉很快就出现在唐风缘的视线里。
见是唐风缘来迎接,唐风勉没有丝毫的意外。
反正唐风钰是肯定不会来接他的,太子也不会,那就只有唐风缘了。
“二皇兄,一路辛苦。”唐风缘扯开一抹笑意,迎向唐风勉。
唐风勉点点头跟唐风缘寒暄了几句:“你瘦了不少。”
“天气太冷了,可能冻瘦了吧。”唐风缘笑着回应。
唐风勉问道:“我离开后京城内可一切安好?”
“自然,长安城本来就很平静。”唐风缘道。
唐风勉问了两句后便不说话了,唐风缘也乐得自在,唐风勉9问的多了,他反而不好回答。
进了长安城,唐风勉突然问起唐继,唐风缘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没有露出马脚,只说一切如常。
唐风缘道:“二皇兄不用回府了,咱们直接进宫吧,你刚回来,父皇肯定想知道宁夏的消息。”
“嗯。”唐风勉点头应下。
见唐风勉没有起疑,唐风缘的马车跟在唐风勉身后,往皇宫内行去。
刚入宫门,唐风缘便给常欢使眼色。
常欢一挥手,众人扑身而上,唐风勉显然没料到这些人是用来抓他的,想反抗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且这里是皇宫,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皇宫里动手。
“唐风缘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抓我,你疯了不成!”唐风勉怒视着唐风缘。
唐风缘无奈的看着唐风勉:“二皇兄,对不起,这是太子交给我的任务。”
“太子?他抓我做什么?!你们竟然敢联合起来朝我下手,等父皇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你们!”唐风勉脑子显然没回过味来,若不是唐继的授意,唐风漓跟唐风缘怎么敢在宫内抓他。
唐风缘看唐风勉的反应就知道他什么都不清楚,心中不忍,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能放了唐风勉,只能硬着头皮把唐风勉带到了鸾政殿。
唐风缘没有进去,而是一直站在殿外,鸾政殿内有唐风漓,还有好几个唐继的心腹,根本不需要他,唐继也没想让唐风缘知道那么多。
常欢站在一旁,想劝唐风缘回去,虽然唐风缘的身子好了,但还是很弱,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的。
“我想知道父皇会怎么处置二皇兄。”唐风缘轻声道:“没事,站一站不算什么,我的身子还没弱到那种程度。”
常欢见唐风缘坚持,不好再劝,好在主子今天穿的厚,不用担心会被冻着。
鸾政殿内突然传来一声暴怒,是唐继的声音,唐风缘更加忧心,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唐风勉的声音,却不知道唐风勉说了什么,听起来像是哭了。
唐风缘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有什么用,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弱了,什么都做不了,常盛的死,还有这次的事,要不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想管,什么人都不想接触,也不会这样。
他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如果再继续下去,之后还说不准会有多少明里暗里的算计,躲得过去是他命大,躲不过去就只能等死。
唐风缘咬牙,他不会死的,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他还有很多事没做,他还有明醉,无论怎样,他都不能死。
就算唐风漓和明醉愿意护着他,那他也不能在不谙世事下去,唐风缘突然想通了,他不喜欢争,不喜欢斗,但这个环境逼着他不得不争斗,只有有了权力,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试一试,争一争,把那些想让他死的人都揪出来,逃避是没用的,逃避只是一时的,他只能去面对,不管有多难。
这一刻,唐风缘心中无比的清明,他不会再站在明醉跟唐风漓的羽翼之下,他要强大起来,若有朝一日明醉出了事,他也能帮上忙,而不是只能躲起来。
明醉远在边疆,万一长安城内有对他不满,想夺他兵权的,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没人能对付的了他们。
他以后不会再抗拒了,起码,他不会再逃避自己应尽的责任。
唐风缘在鸾政殿外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唐风勉才出来,唐风缘喊了他一声,唐风勉却没有任何反应,好似没有听到。
唐风勉面色灰败,摇摇欲坠的样子看起来很令人忧心,唐风缘看着他直直的往外走去,眼神木讷,咬了咬唇。
唐风勉身后跟着两个侍卫,唐风缘跑了几步追上:“二皇兄。”
唐风勉恍若未闻,唐风缘停下脚步,愣愣的看着唐风勉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唐风缘心里是止不住的悲凉,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唐风勉的样子,尽管嚣张,却是那样的意气风发,现在唐风勉身上死气沉沉,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更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他折身回去,悄悄找人打听消息,这才得知唐继把唐风勉监-禁了起来,禁足在二皇子府,并且派重兵把守,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永世不得出二皇子府。
永世。
这个惩罚实在是太重了,唐风勉的一生都要在二皇子府内度过了吗?
那个院子虽然不小,也很华丽,可从今往后那里就跟监狱没什么两样,唐风勉要一生一世都在那里,不仅如此,唐风勉失了圣心,等于再也没有登位的机会,他身后的势力很快就会土崩瓦解,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上。
或者唐风漓,亦或者是他和唐风钰,唐风缘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但却是用一个人的自由换来的,心情无比复杂。
唐风勉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是恨唐继的狠心,还是别人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