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起身,离开天幸的宫殿。一个人胡乱的走。
她仰着头看向天空,一排仙鹤掠过头顶,她想是不是自己最近日子太安乐,心就变软了。
她用力摇摇头。不行不行!我是个心狠的人!为了目的不惜一切!雷厉风行!不择手段!挡我者死!
好,放轻松!深呼吸!她突然缓慢的笑了起来,犹如血色蔷薇徐徐绽放,甜美动人。
才注意到,现在自己又跑到百花盛会上了。她优雅高贵的移动着,面前一盆别致的花引起她的兴致。
篁染俯身闭眼惬意的闻着,栀子花透明的花瓣独特而晶莹美好。
突然一道黑影笼罩下来。
篁染猛的睁开眼,一种粘湿阴冷的感觉从后背贴着脊柱快速的移到后脑勺,莫名的心打了个寒颤。
她伸直身姿,缓慢的转过去。她将手悄悄藏在宽大的袖中,扣起印伽。
明明心填满了恐惧,但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高瘦的绿衫男子。篁染目测他差不多和西阶高,但是比西阶瘦的多,甚至可以说是窈窕。长着一张同样清瘦的面容,但是特别英俊,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深金色的瞳孔。翼族!
篁染缓缓荡漾出一个笑容:“你是谁?”
男子呡着他薄薄的嘴唇,左边的嘴角慢慢划上去,漂亮又邪气。他拢起双手向她优雅的一辑,绿色的长衫袖口绣着古老而繁复的黑色花纹。最外面透明的黑色高级纱衣在空气中浮起。他看起来像一个受过极好的贵族教育的叛逆少年。
“在下翼族九殿下长生!”
篁染微微含首:“有礼!本帝……”
“白圣新帝皇篁染帝上!”长生接道。
篁染微笑不变,她不太明白作为敌对几十万年的国家王子接近自己的用意,也不太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被那样的感觉包围。
她面不改色的用引魂去包围渗透长生的灵魂。突然脸色一片惨白!她感觉到一股深渊般让人恶心的想要作呕的黑暗灵魂。她胆寒的向后一个跄踉。长生一把把她扶住,她失去理智般尖叫着挣扎开。推后两步。
尖叫引起周围的仙人们回首。有几个仙人围过来呈现保护之势,纷纷问她怎么了,警惕的防备着长生。长生依旧是和气的微笑,高贵有礼的模样看着篁染。
篁染稍稍平复心情,小脸煞白,她挤出一个笑:“没事,差点绊倒!是我太不小心,惊扰各位仙友。”说完,抱歉的笑笑。
众仙疑惑的散去。
长生也一直微笑看着众人散去。朝篁染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走到一棵缀满白花苍翠欲滴的花树下。一个黑色的人影移出来,截住长生。
“叫你认识,你吓她做什么?”璎卿冷冷道。
长生眨着他迷幻的金色眼睛无辜的耸耸肩:“我可没有!她自己莫名其妙。”
璎卿探寻着看他眼睛,相信了他,半晌:“你自己玩吧,不要跟着我!还有,记得自己的身份和这是什么地方,不要乱来!”说完,拂袖而去!
长生望着她的背影,左边嘴角勾起一个邪气而意味深长的笑。
篁染的宫殿已被修好,速度极快。她一路走到内殿,然后躺在床上。
恶心的感觉让她想呕吐。她又起身走到外面,吩咐仙侍给她端杯苦茶,她一口气全部喝下去,黑苦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她才稍稍觉得舒服一点,又回到床。哪个叫长生的到底修的什么术法,如此邪恶。
她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片漆黑的树林里,自己独自一人,周围黑色的大树后面,未知的灌木丛到处都躲藏着鬼魅,她不停的逃啊逃,跑啊跑,可就是跑不出去。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她告诉自己快醒过来,快动弹一下,快逃出来。终于动了一下,她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就看见羽伦坐在床沿,她微微俯身凝望着她,面色温柔。
篁染面无表情,心狂乱的跳动着,身体极为疲惫。但是羽伦就像一个泛着圣光的神女一样,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包容着她的惊慌,她的心在沉默中安静下来。她不由自主的轻柔笑起来。
羽伦从怀中摸出一方锦帕,缓慢的擦拭着她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声音清淡温和:“你做噩梦了?”
篁染嗯了一下,但太过小声。她怕羽伦没有听见,又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重复一个梦!”她又轻笑起来,带着嘲讽,“那么多次却还是怕!”
羽伦拿开帕子:“天幸公主来了,在璎卿公主的殿里,邀我们过去。”
可能是刚刚哪样温暖的气氛,让她一下子对她卸下心防,示起弱来。篁染见羽伦没有接她的话,颇觉尴尬。看来她和羽伦的关系却然是好不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羽伦起身站到旁边,她放下脚穿鞋子。边穿边听见羽伦在她头顶上说:“凤族的重生之术是仙级以上的凤凰的心头血。”
篁染抬头颇好奇的看着她,然后点点头嗯了一声,她还以为羽伦没探出来。
“我准备杀了天幸!”
篁染手顿了一下。“什么?”
“我想好了,我杀了天幸,得到她的血之后,你杀了我给她抵命。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救我父帝,然后放他走!”
篁染站起身来,羽伦比她高一个头,她仰望着她如玉的脸庞眉头紧锁。
羽伦双眼紧紧盯着她,她在用着决绝严肃的眼神逼她给一个答案。
篁染开口:“你能杀得了天幸?”
羽伦摇摇头:“我不知道。”
篁染没什么表情:“你不用动手了。我可不想偷鸡不成。”见羽伦面色变冷又飞快道,“你现在手上也有救命的仙丹,就呆在天境,待回到白圣,我就放了你们。无论这事成不成!”
“你是在可怜我么?”羽伦面容突然颤抖起来,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愤怒。
篁染觉得头疼,羽伦自尊心怎么比自己还强:“就是可怜,你又怎么样呢?又幻出你的妖兽杀我吗?”她语气冷而锋利,一字一刀捅着羽伦。她看着羽伦脸一下一下的黑下去,然后转身就走了。
羽伦紧紧的攥着手帕,双眼闪出委屈的泪花。
走到西殿璎卿和天幸坐在一起,璎卿手中拿着一把蓝莹莹的宝剑。见篁染来了天幸起身快步走过去拉她进来,带着明丽漂亮的笑容:“小王叔说你同我一起睡觉来着,怎么我醒了你就不在了?”
篁染随着天幸坐在椅子上,天幸坐在中间隔着璎卿:“我睡不着,出去走了走。”
天幸点头,然后错过她的脸看向她后面的门口,点点头:“羽伦过来坐。”
羽伦笑笑含首,然后坐到篁染下方椅子。
天幸一直拉着篁染没有放:“我在拜托璎卿给我看看剑呢!我这把冰凤,是师傅请璎卿给造的。”
璎卿笑笑,将剑递给天幸:“承蒙东天佛祖看的起。这剑没什么问题,倒是在你手里更锋利了。”
天幸接过来,递给伸手的篁染。篁染双手捧着,这剑长越七寸,通体泛着蓝光,摸在手里也是冰寒的很,剑柄上镶着一颗蓝色宝石,极为漂亮。
“由此看来,璎卿殿下不光剑造的好,在审美上也是有很高造诣的!”她翻了一下剑身,对着天幸道:“这线条,剑柄材质,宝石镶嵌真是漂亮极了。”说完她赞赏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