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博斯的眼中一瞬茫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能够指挥士兵作战,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少将,在这种牵扯感情的问题上,连患得患失都不知道有几分是为了生子愿望落空的失落。
雅利科德的笑容温和:“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好奇,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太理解你们雌虫为什么会为了雄虫那么疯狂,雌君雌侍还罢了,自愿当雌奴的那些又是怎样的心理呢?”
雌君是正妻,雌侍是小妾,那么,雌奴呢?恐怕还不如通房丫鬟,所以,在外头光鲜亮丽,甚至还有着受其他同类尊崇地位的雌虫,又是怎样在家里,在一个雄虫的面前,当一个任打任骂的雌奴呢?
关键是,这种打骂并非闺房情趣,更多的还是真真切切的出气筒类型,毫无自主权力的那种,图什么呢?
总不能他们是喜欢被那样对待的吧。
雅利科德觉得,这是与智慧生物的本能相悖的。
“… …太难得了。”
在雅利科德以为博斯被问住了,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出两步的他听到了身后那略有几分干哑的声音,像是长久缺水的人终于开口,声音之中都带了些撕裂之感,脚步声清微,保持在一个合适的距离上,博斯跟上来了,没有拦住他,继续说:“大多数雌虫,可能从生到死,都不会真正见过雄虫,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渴望是什么,也不知道那种渴望该怎样满足,当我们的足迹踏遍宇宙,仍然有一块儿地方无法进入,所以,哪怕是苦,也当甘之如饴。”
虫族的智慧并没有什么缺陷,他们只是不喜欢某些工作,不代表不能研发科技或者怎样,军舰上的很多配备都是他们自主研发的,还有一些武器,也是他们自己发明的,便是艺术文学上,不敢说优秀,却也有雌虫擅长的。
当然,那些雌虫大部分都不是军雌。
即便如此,相对于雄虫那稀少到可怜的数量,这些才华横溢各方面都不如军雌硬邦邦的雌虫,也有很多无法获得雄虫的青睐,孤零零来,孤零零走。
与那样的孤独相比,当雌奴又算什么呢?被娇宠着的雄虫,纵然骄纵,也不过是拿不痛不痒的惩罚来待人,而他们,都不怕那些,财产,自由,随便什么,想拿走就拿走啊,只要给他们一个孩子就好,哪怕是雌虫也好。
任何一个种族都有着对繁衍的深切渴望,而这种渴望在虫族这里无疑是被放大了的,也就愈发有种荒诞的感觉,好像整个帝国都在迫切地希望见到下一代,生怕活着活着,下一代就没有了一样。
仿佛驾驶着已经没有能量的飞船在宇宙之中航行,迫切地希望补充能量在一个地方降落下来,从此安稳。
失衡的雌雄比例,让帝国如在风浪之中颠簸,随时都可能倾覆,带给所有雌虫的,就是一种迫在眉睫的紧迫感,不容松懈。
与一个种族是否能够繁衍下去相比,个人的生死荣辱又算得上是什么大事呢?
太有大局观和集体观念的雌虫一个个都是敢于牺牲,甘于奉献的。
雅利科德停下脚步,半转过身来,看向博斯,对方因为他的注视而有些慌,下意识抿了抿嘴唇,拉成一条直线的唇线像是生气时候才有的样子,然而那眼神之中隐藏的忐忑还是被捕捉到了的。
“… …说得很有道理啊!我还没这么想过。”
“你本来也不必想这些,你是雄主,你拥有更多的权力。”
掌握着繁衍的主动权。——博斯的眼神之中已经传递出了这样的信息。
是啊,繁衍,这种形态的虫族,该怎样繁衍呢?
雅利科德想着,就直接问了,见到博斯瞬间亮起来的眼眸,笑着说:“我上课不那么专心,好像都忘了,你知道吗?”
“知道,我知道,我都学过!”
博斯很积极,迫不及待地回答着,像是摇着尾巴能够走入房间成为家养的大型犬,肉眼可见的欢喜从身上的每个细胞透露出来,恨不得让这种喜悦随之传递。
雅利科德的唇角不由翘起,繁衍啊,也是一个很好的研究课题。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