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好眼力!”
景逸笑道,“顾兄的茶与他的字画齐名,可谓三绝,可惜极少示人,在这渝州城内除你我外,还真无有几人品尝过!”
“我晦迹林壑,且不欲以诗画名一时,何况茶道?”顾子复平平淡淡的道,“吾志之所适,非室家也,非功名富贵也,只觉青山绿水与我情相宜。”
“居士已有出尘之心矣,可愿随贫道入山修行,寻清静自在?”
叶凝目光微动,不自觉的运转神通洞彻玄机,向这顾子复望去。
他此番来着渝州城,本是为了提前与景天结缘,不曾想,到是在此处,寻到了一枚已有入道之心的真种子。
眸中光华流转,隐隐开阖之间,倏而一闭,叶凝心中已是了然。
命格清奇,面容俊雅,根骨、资质上等,天灵之上有道意盎然。前半生或有些许挫折磨练,但也正是如此,未来可得梅花扑鼻香。
不错不错……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能发此心,虽还未起修行之念,但已大合我道家之理,日后若是入我门下,修行道门真法……
虽不敢说一帆风顺,但其之成就,定然将会远胜于常人!
道家之修行,对于资质自然有一定的要求,但往往更为注重的,还是一颗道心。毕竟资质总是能想办法弥补的,但道心却只能靠个人自我之领悟……
“道长说笑了,我虽不喜功名富贵,常晦迹林壑,但家室尚在,却也不至于入山修行……”
顾子复轻轻摇了摇头,旋即坦然言道,“况且我年岁已大,早过修行之时,入山何用?”
“诚能清静寂灭,不难煮金炼石;即未腾云驾雾,亦可换骨脱胎。彼黄石之升云,赤松之随雨,虽属荒弛,而论语之言,窃比老彭者,不有明证欤?”
叶凝哈哈一笑,“顾居士与景居士皆乃见多识广之人,我大宋自古崇道,想来应知我道门中人不同于其他旁门左道……
从古至今,便极少有那种在前半生使光耀世间的弟子,一些传说中的道祖仙人基本上都是半路出家,一朝悟透虚妄,斩断俗缘之后,大器晚成!”
眸光深邃的望着眼前的顾子复,叶凝悠然道,“家鸡有食汤锅近,野鹤无粮任高飞,若向蝇头求微利,此身焉能得逍遥?”
顾子复闻此,心有所动,却又迟疑难定。
倒是景逸不以为然,转而言曰:“不知老道长从何而来,将行何处?顾兄与我在这渝州城附近尚有些许人脉,愿为老道长解忧。”
“不急,不急。”
叶凝知景逸为人虽是一向良善大方,但心中复兴景家之念,却是缠绵于心,久而不去,因以为疾,故也不在多言。
“顾居士,可否借笔墨一用?”
“自无不可。”
正默默低头思索叶凝先前所言之意的顾子复,此时闻言不由一怔,随即慌忙将叶凝引至他平日写字绘画的里间。
“道长取纸笔何用?莫不是以此留诗,度我顾兄?”
景逸亦好奇的随于二人身后,行至里间书案前,出言询问。
“贫道此行本是为了拜访一位朋友,只是朋友不在,正准备留物寄情之时,恰好行至书斋之前,便忽起一念,准备送一幅贫道的字帖。”
里间光线略暗,不过点点烛火如豆,映得书案敞敞亮亮,顾子复平日常于书案之前写诗作画,此时纸笔自是早已备好。
叶凝身形挺拔似松,气态如山,手上拿的仿佛不是笔,而是一把剑,凌厉逼人而果断自如,于这书案早已铺好的宣纸之上,
挥毫泼墨间笔走龙蛇,纸生云烟。
常人口中的纸生云烟一词,定只不过是形容,然而在叶凝笔下,这云烟却非是形容,而是真实无假的有点点云烟自他笔下升起。
景逸心中一奇,当下迈步向前,紧靠于书案之右,似想从中辨明真假,又或想看看这道人究竟在写些什么。
当即,便不由为其笔意所吸引,心中蓦然进入一种玄虚清静之境。
倒是顾子复,因在思所叶凝先前所言真意,有所分神,倒是失了这一机缘,未能入得此境,只是自觉这位老道长之书法,当真非凡。
其笔法雍容古雅,圆浑妍媚,其中或行或楷,或流而止,或止而流,当真可谓“圆劲古雅,意致优闲逸裕,味之深不可测。”
看了半晌,顾子复的目光,不禁移向这老道人之面,似想从中寻出个结果,却不曾想,这一看,到令他也看呆了。
此时此刻,随着叶凝的笔墨流动于宣纸之上,雨中点点癸水之气以及天地间的元气,不知不觉间为其引动,灌注自身。
癸水之气以及元气流转之际,顾子复再看那老道人之面庞,此时哪还有半分苍老?分明面若冠玉,形似青年!
那道人周身隐有清香缭绕,定人心神,周身皮肤流露出一种紧密的玉质光泽,仿如最最上等的玉石,由天地打磨雕琢而成,
完美无瑕,浑然动人!
【鼠年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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