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想想也是,和身边的家丁耳语几句,又去前面的铺子里挨家挨户搜了一番,许久才离开。
王大伟脚下挪了挪,把身后的一堆木料挡得严严实实,等那伙人走远了才对伙计道:“我瞧现在时候尚早,不如先不急着回去,我在城里转一转买些柴米油盐,申时(下午3:00)再回村子。”
伙计看了看日头,也赞同:“晚些回去,工匠时间充裕,也能把纸人糊的精美一些。”
糊纸人对于熟练工来说简单的很,一天能糊上二三十个。不过赶时间做出来的精致程度就有所下降了。
“正是这个理儿。我叔父辛苦半生没讨上个媳妇,一定要画得貌美才是。”王大伟从怀里摸出三个铜钱塞过去,那伙计立刻拍胸脯保证:“我去帮您盯着匠人,必让他画个西施出来!”
王大伟谢过了伙计,约定好申时城门口见,目送他走远,才回过身对上木材堆里一双小兔子般红彤彤的眼睛。
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年,约么十七八岁,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尖尖的下巴,即便头发蓬乱沾上了木屑,雪白的小脸蛋儿蹭了灰,也难掩姿色。
这是王大伟穿到古代后,见过最好看的人——即便放在现代的娱乐圈里,这少年也算上等姿容。
不过王大伟美人见多了,也只惊艳了一瞬,很快平静道:“出来吧,我不会送你去见官的。”
少年警惕的从木材里探出个头,确认了四下无人,才从木材堆里爬出来,对王大伟低声道了句“谢谢”,眼中的防备却未消,头也不回的跑了。
王大伟瞧他溜得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心内不由感叹: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虽然是为世情所迫,被逼无奈。说来说去,都是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离了寿材铺,王大伟在北街随意转了转,买了一斤盐,一小壶菜籽油,约么有半斤。
吴三桩赔的十两银子,买棺材、纸人、纸钱花了四两半,如今尚余许多。盐巴五十文一斤,菜籽油一百文一壶,倒也不是买不起。
……就是得藏好了,不然他还没尝到个咸味儿,东西就得进别人的肚子。
王大伟忧愁地叹气: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勤快的原住民要搬走了。和这些没脸没皮爱占便宜的人做街坊,谁家就是有钱也不敢拿出来花啊。
太打眼了。
出城的路上还遇到了几波捕快盘查,大约是王大伟穿得太破,又是这城里的生面孔,被当做了难民。还是拿出盖了印章的继任村长文书,才得以证明身份。
然后新任懒汉村村长就被捕快们给围观了。
好事不出门,懒名传千里,丢人都丢到城里来了!
到了城门口,盘查居然比进城时还要严格。王大伟有些意外,毕竟进城查是怕难民混进来,出城是查什么?
“县令大人家里被个难民给偷了,恐怕贼人携贵重物品逃出城。”那守城门的小兵也不怪他多嘴,反而扬声朝着出城的百姓道:“那贼人是个哥儿,模样俊俏,穿浅蓝色长衫。乡亲们谁见了报给衙门知晓,有三两银子的赏钱!”
三两银子可不少,抵得上普通农户大半年的花销。人群顿时沸腾了,大家三三两两的讨论起了这个敢偷县令的小贼。
王大伟眉毛一跳,想起了上午见到的那个小兔子一样的少年。好像没见他带什么东西啊……
原以为是因为饥饿才无奈小偷小摸的可怜人,难道他竟看走了眼,放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小贼吗?
王大伟心中有些懊恼。
……他向来遵纪守法,讲究公平公正,很少办这种昏头的事儿。他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看到了那哥儿的脸,才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