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对方那眼睛有时与故人相似,他看着糟心。
戊七的心思他知道,毕竟他从未在他面前遮掩过,但他不想那一柄锋利的刀刃从此变钝,这么一想便有些意兴阑珊。
暗卫本就不该拥有自己的感情,何况情爱一事。
他似乎将戊七宠得有些过了。
宋本卿隐入暗处,和系统说话:【我瞧过了,腿长笔直,用来挂肩正正好。】
012:【……】
宋本卿竖起大拇指:【耐思。】
翌日上朝,大将军陈海江麾下军师受贿,协同幕僚买官卖官的贪迹被揭发,那品阶不高的绿袍文官慷慨激昂,条条框框罪证明确,对二人口诛笔伐。
未及弱冠的当今圣上震怒,派人排查后果然指证非虚,立将二人关押大牢,不日处以弃市之刑,免黜吏部尚书之职,陈海江肝胆俱裂,险些当殿撞柱而亡以自证清白,当日被抬下那金銮殿,因驭下失职而被连降三级,罚取一年俸禄,这事便这么险险揭过。
朝中纷议不止,那陈海江顶着一脑袋伤在府中黑着脸闷了三天,把气都撒到儿子身上,将那带着一身酒气刚从花楼里回来的陈瑾打得嗷嗷叫。
萧云祁听了这丑闻后一笑置之,摇摇头,脸色微讽:“自取其咎。”
那侍立的婢女替他添一壶茶水,幽幽退下,抱着琵琶的乐伶低眉弹唱,歌声低柔婉转,别有一股柔媚。萧云祁往后一仰,下巴微抬,“过来。”
眉眼秀丽的乐伶一怔,抱了琵琶碎步过来,带起阵幽幽香风,萧云祁将她一拽,对方惊嗔着倒下来,在萧云祁俯身的动作里两靥微红,伸出去的手欲迎还拒,随后声音隐没在渐起的风中。
宋本卿抱着剑,【啧。】
012不知为何有些幸灾乐祸:【宿主有何感想。】
【能有什么感想,】宋本卿托下巴,【我想[哔——]他不代表我喜欢他啊,你这个问题倒是问得有趣。】
【……】012差点忘了,相比起来这些任务世界里的渣攻,宿主才是那个不折不扣真正的渣攻,毕竟连在它们系统之间也流传着关于宿主的传说。
012算是系统里比较早的一批了,然而在它出厂之前宋本卿就已经在系统内部了,它也不知道宿主到底是什么来头。
宋本卿眼皮半睁,气息绵长,看上去毫无波动。
那乐伶当晚就被抬作姬妾,赐了处院子住着,侍婢伺候着,身份一夜之间水涨船高。
皇宫巍峨,金梁红柱满堂辉,极尽华丽。
走在前面的人影脚步快,后面的人喘着气追他,一边喘一边叫:“陛下,陛下,这卵石路不平,诶呦您可当心脚下啊陛下……”
萧玥临下了朝换一身玄紫常服,年轻的脸上有几分不耐,“李德平,快点跟上。”
“嗻,奴才……”李德平高低起伏的声音不稳道:“奴才这就来。”
从朝阳殿到慈宁宫的路程不算近,但萧玥临不爱乘坐步辇,也不爱有人跟着他,便这么一路走过去,脚程倒是有好一段距离。
步入慈宁宫,萧玥临便扯开嗓子远远叫着:“母后,母后。”
任嫣的手一抖,尖锐的甲套将花瓣戳出一个窟窿,她不紧不慢的将那朵花挑出来弃了,在一堆名贵花朵里继续拨弄。
萧玥临走进殿来,嘿嘿笑着:“母后,儿臣来看您了。”
“人未到,声先到,”任嫣摸了下耳侧的翡翠吊坠,语气轻且缓慢,但字字清晰,带着不可言说的压迫感:“临儿,在位两年,你也合该稳重些了。”
萧玥临身后的李德平气喘着追上,极力调整呼吸才未露出半分失态,听见他身前的小皇帝道:“母后是母后,又不是那帮外人,何必要端着,”他屁股一坐,继续道:“可累,我不喜欢。”
任嫣的手涂了艳红的丹蔻,显得十指纤长素白,指如葱削,她双手合放在一起,望着自己亲生的儿子,眼底平静。
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今日怎的这般急着前来?”
“我终于寻个机会治一治那陈海江一罪,”萧玥临冷哼一声,“愈发大胆。”
“哦?”任嫣将桌上那一枝花拿在手里,伸指捻住被戳了一个窟窿的花瓣,微一用力,花瓣被扯了下来,她漫不经心的开始扯那些花瓣,听耳边萧玥临咕咕叽叽不知所谓的倾吐:“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将朕也不放在眼里。”
最后一片花瓣落到地上,任嫣掀起眼皮:“陈海江虽胆大,但此事确非他所为。”
这种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你这般罚他也好,至少少挨顿板子还给个教训,让他收收心,真是愈活愈回去。”
有侍女细心的上前替她摘去衣裳上的花瓣,只听她继续道:“陈海江至少是先帝留给你的人,你也莫要罚得太过。”
萧玥临哼一声,半晌道:“不日便是皇叔生辰了,宫里可要为他办个宴辰……”
任嫣原本半睁的眉眼忽的一利,声音微沉:“你还敢提他!”
萧玥临讪讪半晌,嚅嗫着嘴唇,没有说话。
皇叔在母后这里是个禁忌,每每他不经意提起对方都要发一通火,他却不知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