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榻边看了半晌,出声道:“别装了,”他轻轻一?笑:“你的伪装实在是不怎么好。”
段玉楼转过脸来,背靠着墙壁,望向他的眼神里有?戒备。
“我想见一?见章枳。”他说。
“哦?”风越白挑眉,“我说过不会让你再出这玄冰宫,所以……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带你去看你带回来的那个小累赘?”
段玉楼下意识反驳:“他不是累赘。”
“怎么不是,”风越白脱口而出的话带着一?点尖锐,似乎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你教了他这么久,他有?做到引气入体么?他辟谷了么?不是还需要人界的食物来维持自己?”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段玉楼的表情,继续道:“入了仙家的门,却连最基本的条件都无法做到,况且我倒觉得他根本无心修道,这样的人,不是个小累赘,那还是什么?”
段玉楼静默片刻,忽然道:“那我呢?”
他道:“曾经的我在师尊眼里,是不是也是这样,是个累赘?”
“不,”他声音里带着自嘲,又道:“不是曾经,说不定到现在都一直都是呢。”
风越白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挑眉看着他。
段玉楼便当他是默认了:“所以,”他苦笑道:“您现在把这个累赘留下来,到底还有?什么用处呢?放过我吧,仙尊,我一?直都一无所有?,已经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失去的,也再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了。”
风越白抱臂,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若有所思道:“你现在已经不把我当师尊了,是么?”
“……”段玉楼已经无言,干脆低头半伏在了榻上,不想再说些什么。
等到片刻后,他抬头发?现风越白已经离开了殿内,轻轻舒出一口浊气。
风越白再回来已是三天之后,他将寻来的重塑金丹的仙草交给良碧,只见良碧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风越白用灵泉水洗着手,拭去手上沾的那一点污血。
仙品灵草总是有各种奇形怪状的丑陋凶兽镇守,风越白总是嫌它们身上的血很脏,而且污浊,这让他觉得无法忍受。
良碧低声向他附耳几句。
风越白眉头微动,将手上的水珠甩净,连备在一旁的白绢也没有用,一?甩袖进了殿内,几经拐弯,看见蜷在屏风后面床榻上的段玉楼。
几天不曾沾水,他的嘴唇干得起皮,脸上呈现一种虚弱之态。
段玉楼的状态早已无法与当初可相比拟,被挖走内丹之后他本身就已经无法产生灵力,在问桑洞府里绘制的那个阵法更是耗尽了他所剩无几的灵力,现下几乎与一?个普通的凡人别无二致。
早前他出门时便吩咐过良碧按时做些饭食送到内殿里,但是段玉楼却一口没动。
整整三天,送进去的食盒是什么样,拿出来时就是什么样,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他将段玉楼直接从榻上提起来,对上那双刚醒时带着水汽有?些迷蒙的眼睛,冷笑道:“你不是想见章枳么?好啊,我现在便带你去见。”
时值深夜,二人闪现在段玉楼原本的竹屋内,章枳谁在段玉楼的床上,盖着段玉楼的被子,将头埋进被子里,呼吸浅浅,但似乎睡眠很轻,睡得并不安稳。
“你看看他,”风越白的声音不算大,但也并不小,然而章枳却没有?被吵醒,段玉楼便知道他们二人的动静是被风越白故意隔开?了,“你仔细看看他。”
风越白附耳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对你是什么心思吗?”
章枳忽然恰巧惊醒,眼睛转向二人方向,段玉楼心里一?突,却见章枳的视线直直从二人方向滑了过去,似乎并没有?看见他们。
段玉楼说不清心里是何反应,章枳这时却翻了个身,梦呓般的唤了声“阿楼”,抬腿搭在段玉楼的那张被子上,轻轻摩擦。
段玉楼登时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他把手挪了下去,放进被子里。
风越白仔细瞧着他神色,怜爱似的摸摸他的头发,轻声道:“真是迟钝,连旁人对你抱的什么心思都察觉不出来。”
段玉楼有些仓皇的转过身背对床榻的位置,只见风越白慢悠悠踱步绕过来,眼含笑意的对他道:“你回来不就是想将他带走吗?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他说:“你可以亲自将章枳从度平宗里赶走,这样他就不会再回来,而我度平宗从此也不会再与他有?任何关系。”
“你可以亲手还给?他自由,不必再留在度平宗。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这样他便会因你而一?直留在宗门里,不但够不到修真的那道门槛,还要一?直过着你曾经经历过的生活。”
“好好想好哦,”风越白轻笑道:“你只有这么一?个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2822:49:23~2021-05-2922:5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故地又霜起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磨大骨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姗姗5瓶;南风过境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