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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斯可跪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几乎要倾倒在桌上,她伸长了手臂,探向餐桌上那只包装精美的水果篮,手指轻轻勾到透明的塑料包装袋,她微微施力,将水果篮拖到桌沿。
她摘了缠绕在塑料袋开口处的丝带拉花,扔在餐桌上,拿了一颗鲜红饱满的红蛇果,刚咬上一口。陶奶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拿走她的手上的苹果:“都没洗,怎么就上嘴了,你妈要是看见了,又少不了得说你一顿。”
陶斯可鼓着腮帮子,拿过先前扔在餐桌上的塑料拉花,低着头,饶有兴致将拉花地缠在自己的手腕间,说:“所以我才喜欢住在你们这里呀,奶奶,我为什么不是你和爷爷的女儿呢?”
陶奶奶将洗干净的苹果递给她:“又昏了头,说什么胡话。”
“我才没说胡话呢。”陶斯可低着头,小声嘀咕了句,“我不喜欢我妈和我爸,他们为什么不离婚?”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父母。”陶奶奶安慰孙女。
陶斯可咬了几口苹果,顿觉寡淡无味,她仰靠在椅子上,像一只泄气的气球被人晾晒在椅子上。
章庭筠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茶色的餐桌上,放着一颗被咬了几口的红蛇果,露出淡黄的果肉,苹果上的咬痕,像是被一只小仓鼠偷吃过似的。
陶斯可往后仰在椅子上,脊背柔软像是绸缎帖服在椅背上,年轻女孩的身姿柔软,似还未硬化的面团。她一只手的掌心里包裹着几颗葡萄,另一只手捏一颗着葡萄乐此不疲地抛入嘴里,涂抹着豆蔻红的指甲油的脚趾,不安分的轻轻抵着桌子腿。
陶斯可的小脚有一下没一下踢着桌子腿,她微微侧了下头,便看到站在客厅的章庭筠。陶斯可楞了两秒,她姿势僵住了,像一部电影播放到某个片段,被人为按了暂停键。
这个画面有些滑稽,她微歪着头,一只手上捏着颗紫黑的葡萄,送到唇边欲咬着的动作,因为这个仰靠的姿势,裙子的下摆微微上缩,露出两条纤细的长腿。
两秒后,陶奶奶出声打破了这个静止的画面:“庭筠,等会留下来一块吃晚饭?”
章庭筠走进餐厅,陶斯可靠着椅背,嘴里麻木机械地咀嚼着一颗葡萄,竖起耳朵,听到他和陶奶奶说:“师母,我等会还有事,就不留下来吃晚饭,改天有机会一定尝尝师母的手艺。”
陶斯可心里一松,她又扔了一颗葡萄送到嘴里,听到陶奶奶说:“那你等会开车小心。”
章庭筠笑笑应了声好。
陶斯可跪坐在椅子上,盯着章庭筠开门出去,等门被他掩上时,斯可突然福至心灵,说:“奶奶,这个章先生就是那张贺卡的主人吗,章庭筠吗?”
陶奶奶点点头。
陶斯可胳膊肘支在餐桌上,撑着下巴,晃晃脑袋,对章庭筠的外貌作出了评价:“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陶奶奶笑了下,说:“是,小章读书那会就挺招女孩子喜欢的。”
“他结婚了吗?”陶斯可好奇。
“听你爷爷说还没,不过有女朋友了。”陶奶奶说。
陶斯可点一点头,想起刚才在卫生间无意间被他撞见的那一幕,又想还好他不留下来吃晚饭,不然她得尴尬死了。
章庭筠车子开出院落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他发小梁秋舫打来的电话,问他在哪儿。章庭筠摇下了点车窗,看了一眼窗外的稻田,说:“在郊外。”
“怎么跑那么远去了?”梁秋舫轻嗤了声,说,“等会一块吃饭啊,有事和你商量。”
章庭筠将车子开回市中心后,也没回去,径直开到梁秋舫说的会所。他将钥匙扔给停泊的侍者,自己进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