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卓二人是在医院里见到的陶桃父母。因为女儿的事,二老本来就忧心忡忡,加上受害人陆陆续续也找到了他们这里。某日一个慌神,陶父走路时候脚下一滑,直接就摔成了骨折,需要住院观察一个月左右。
他们二人找到这个病房的时候,除了陶桃父母和陶桃的哥,还有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在病房里大吵大闹。
“别给我来什么虚的,什么法律程序,什么案子怎么样,什么你们也不知道钱在什么地方。你们女儿现在坑了我的钱关在里面,你们就得把钱还我!”
“你们是她爹妈,不替她还钱谁替她还钱?不知道钱在什么地方?你们骗鬼呢?!”
“不给钱,我们每天都来!”
“大家看看,看看啊,这家人家的女儿是罪犯,被关着呢!抢了我们的钱,你们不要和这种人住在一起,当心也和我们一样!”
“呸,还哭,哭的该是我们好吗?不要脸!”
等等。
二老在病床上绝望也无力的回应着,瞬间白了许多的头发,还有浑浊的眼里留下的眼泪都代表了痛心。但这种痛心是无法传达给别人的,甚至会被当成鳄鱼的眼泪。陶桃的亲哥陶永辉才三十五六岁的人,现在看上去像是四十五六。最后,当陶永辉播下110的时候,这几个男人才一脸不甘不愿走了出去。
“有本事你一直报警!”走了,还对他狠狠吐了口口水。
他疲倦的在父亲病床前坐下,然后再一遍接受旁人指责和鄙夷的眼神。有人拉上了床位旁的窗帘眼不见为净,有人带着正义的语气对他们说你们要赔人钱的,还有人则是阴阳怪气的说着看不出来你们女儿那么厉害,一个女的还能抢人钱呢?
“作孽啊……你妹,怎么会做这种事呢?”陶父的神情,更悲痛了。
邢云朵叹了口气,在病房终于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才走到了这家人面前。
“邢律师,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方便去律所。”见她过来,陶永辉先站了起来把自己的椅子给她,又要给她倒水又要给她削苹果。
“陶先生你别忙了,坐下来,一块聊一下吧!”邢云朵阻止了他的动作。
“小妹她怎样了?”陶永辉坐下来后,他们三人一起问她。那眼神焦急也真挚,是把她当成唯一的希望了。
邢云朵内心又是一痛,她该如何面对这个眼神?是告诉他们你们的女儿,你的妹妹一点都不想把涉案钱款交出来情愿里面多呆几年?还是告诉他们连着两次会见,陶桃一点都没有像自己询问家人好不好?不,她其实是提到了,但说的是让她父母再往看守所寄点钱,然后再给她一些内衣裤,还最好是真丝的。
她组织了下语言:“陶桃很好,她让你们给她寄一些换洗的内衣内裤,还有再适当寄个三五百块钱去看守所。然后,她对我说,让你们不要担心她。”最后一句,是谎言。
但这善意的谎言似乎也能宽慰一下陶桃的家人,二老的眼泪流的更凶了:“这小姑娘怎么那么糊涂,那么糊涂啊!我们是不给她吃还是不给她穿,她怎么就要去做这种事情啊!”
旁边床位,又传来了其他病友的冷笑声。
邢云朵也没理这个冷笑声,她的关注点还是在退赔上:“陶先生,你还有你爸爸妈妈知不知道陶桃的那些涉案钱款,在哪里?”
三人都是摇头,从案发到承办上门拘留,他们都是全程被蒙在骨里。别说涉案款了,至今为止他们连陶桃做了些什么,其实都是一知半解的。什么微博,什么营销号,什么互联网公司,他们并不清楚。
邢云朵叹了口气,她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陶永辉倒是从这个问题里生出了灵感:“邢律师,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把这些钱还给人家了,我妹就没事?”
“不是没事,退赔行为是量刑重要的考量因素,又退赔才证明有悔意。”
陶永辉脸上的疲倦肉眼可见的消了些:“那多少钱?我们想想办法,还给人家去!”
“两百多万。”
这个数字一出来,两位老人又是一阵吸气,显然是被吓到了。陶永辉再短暂的诧异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那么多?”
邢云朵对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