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清珊瞪大眼。
易云嫦胃里一阵翻滚。
“云嫦,”虢首冷着脸说,“我做个隔音术,你就——”别看,别听,别去想。
易云嫦抓着他的衣服摇摇头。“没事。”
虢首封抿嘴。
“你是不是好奇这么多年来,我为什么一步也不踏入何家去找你,直到去年才解禁?”
“是不是认为我在撒谎?多年来你明明和何正雄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儿子都生了,为什么我还能这么笃定?何正济,”龙鑫嘴里嚼着这个名字,过了半晌才低低地笑出声。他好像化作一池烂泥,缠着闽清珊不断下陷。
“你不会真以为何正济是他的孩子吧?难道你没发现,他们一点也不想像?我年轻的时候哪,气性也大,但也非常擅于隐忍。不能一口咬穿对手的喉咙,我就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肋骨断两三根,也绝对不会爆发。这一点,他很像我。真的,太像了。”
闽清珊豆大的泪珠往下滚。
她用力推龙鑫,龙鑫纹丝不动,还抓住她的手问:“知道我为什么不认他么?”
“呵,何正济?正济?正?济?”龙鑫越笑越大声,大笑过后他难以克制地冲着闽清珊咆哮道:“你怎不光明正大地给他取名‘何正杰’?!”
其心可诛。
“阿娘?”犹豫的呼唤声从轮椅后面传过来。
虢首封易云嫦身形齐齐一僵。
虢首封心里惊涛骇浪:何济世什么时候上的楼?他在后面站多久了?怎么一点活人的气息也没有?
龙鑫半揽着珊婶侧身望过来。
闽清珊扑簌扑簌地落泪。她本就是一双剪水秋瞳,眼睛美不可言,现在沾了泪水,更显得人楚楚可怜。
何正济大怒:“龙鑫,放开——”一脚跨出去立刻被什么东西绊到往前一扑,何济世踉跄好几步后才有余力回头,赫然发现门口多了两个人——虢首封坐轮椅上,易云嫦坐他腿上,两个人目光直愣愣地望着他。
双方都是同一个困惑: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一条黑影从窗缝里滑进来,贴着地表前进,最后钻入何正济脚心。何正济原本迟钝的神色微微一顿,徐徐变色,最后定格成冷厉阴沉。
“你们怎么上来的?”
虢首封哼笑:“幸会,何济世。”
何济世站在书房中间,回头望了望两个扭成一团的纸片人,再转向门口的虢首封。
虢首封浑身绷紧,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可恨的是双腿仍然没有恢复,否则他绝对能先发制人,让何济世好看。
何济世望着虢首封低语:“你很不对劲——异能人?不,你不是一般的异能人。我从未见过这种异能。我想想看……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
何济世缓缓走向虢首封。当他走到拘灵虫下方,一直贴在天花板上装死的拘灵虫突然活了过来,竭力扭动挣扎,想要回避什么似的。下一秒,庞大的线形蛇身从中开裂。拘灵虫直接变成一条巨大的黑色缝隙,四周气流带着哨音倒灌进它的身体,引得下面的人纷纷抬头。
从黑洞洞的缝里掉出来两个人。
仅仅是被擦到边,拘灵虫也瞬间灰飞烟灭。
古希道抱着昏迷的何贞姑一屁股墩在地上,肉腚差点裂成四瓣。
人都是懵的。
古希道最懵:他明明抱着贞姑从二楼一跃而下,怎么跳完了还在二楼?更夸张的是,从走廊跳到了书房?再睁眼一看,呵呵,何济世你真是阴魂不散!古希道一个鲤鱼打挺,随即直拳出击——憋了口不知多少年的鸟气化作这一拳下去,气势当真是掀翻屋顶:
“我去你个姥——姥!”
何正济直接被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