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打破宁静的夜色。
杨三婶一路尖叫着“杀人,杀人了啊”,与易云嫦擦肩而过,消失在林荫小道的尽头。
山中愈发沉寂,连平常咕咕唧唧的虫鸣声都消失了。还不到子夜,回龙谷安静得让人头皮发毛。银盘月高悬于空,白得晶莹剔透,犹如一只巨大的白眼冷冰冰地俯瞰人间。风一吹,到处都是群魔乱舞的影像。
一条灵识探到易云嫦的额际,轻轻点了点。易云嫦一怔,回头看向杨三婶消失的方向,虢首封正从那个方向摇着轮椅慢悠悠地晃过来。
“害怕?”虢首封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识海里,在穿透薄弱的防御屏障时,声音略有卡壳。这一点点不自然很快被重新响起来的声音掩盖了过去,虢首封说:“别怕,我在你身后。”不会抛弃你的。
易云嫦心下稍安。她又望向杨三婶来时的道路尽头。风中隐约飘荡着一点血腥味。
虢首封:“去看看吧,小心点,别距离危险太近。”
于是易云嫦象冲锋猎犬般循着血味疾奔。无论她如何加快速度,只要回头,就能看见虢首封的身影远远缀在后面。她彻底放心,埋头前冲。七拐八拐,找到离主干道不远的一声林间平地,发现郝玲正靠坐在大树下,下巴点着胸口,好像睡着了似的。郝玲身上有大片大片不自然的深色污渍。
易云嫦眼角一抽,很快又被不远处的打斗声吸引了注意力。
闽清荷和何正济,正奋力与何月玲扭成一团。
珊婶背对着郝玲,怔怔地望着一团糟的儿女和妹妹。
何月玲被何正济和闽清荷联手压制,半跪在地上。两个人都在掰她手里紧握的玩意儿。那东西熠熠反光。易云嫦认出是把匕首,刀身萦绕着黑气,还缀着血。是一把令见者心惊肉跳的不祥之物。易云嫦联想到一直没有找到的连环杀人的凶器。
何正济低吼:“把刀给我。”
“不!”
闽清荷伸手去夺,反而被划破掌心。
何正济不耐烦地揪住何月玲后衣领,把人一掀。何月玲仰倒在地,随即翻身爬起来,从何正济胯下嗖的一下穿过去。这没脸没皮的举动,不仅与她大姑娘的形象不符,基本也没有一个人形。何正济当场就愣住了。等他回过头,何月玲正飞快地冲向郝玲。他再怎么迅速反应,也只来得及弯腰扣住她一只脚踝。
何月玲回头照他面门划去一刀。何正济躲开,匕首从鼻梁处横划过去,顿时皮开肉绽,血线飙溅。下一秒,何月玲又从他手里溜走了,形似一条毒蛇。
闽清荷:“你伤哪了?”
何正济:“别管我,快拽她!”
闽清荷便扑向何月玲。何正济也顾不上脸上的血,同样扑过去,和闽清荷一起,一人抓到何月玲一只脚踝。
与此同时,何月玲忽然看见了易云嫦。被人抓到脚踝定在地上的时候,她身形卡顿,面上闪过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