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覆不吭声。不知他是真没接收到,还是假装没接收到。
如果广覆站在眼前,虢首封大概会赐他一眼不屑的目光。
“我不信任你。”虢首封这么说。
共用一个识海,用灵府彼此束缚对方的两个人,好象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做着不同的梦但被绑睡在同一张床上。两个人竭尽全力隐瞒自己真正的心思,识海茫茫全是灵识,不可避免地会感应到对方真正意图。哪怕只是些许朦胧的、飘忽的念头,稍加留意便逃不过捕捉。于是虢首封和广覆两人——
一个:哼!
一个:呵呵。
——如果真想中途脱离这个幻境,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虢首封兴趣缺缺。
——就是你晋阶成天魔。
虢首封又冷笑:“我拒绝。”
广覆在灵府内两手一摊。
——我真心想助你们一臂之力,偏你不领情。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找点事给你做啦。
广覆果断中断了这次联系。
虚掩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门扉“吱——呀”一响,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醒目又鬼祟。
虢首封抬眼看:呵,何月玲?
他冷声问:“你没去河边洗衣?”
胖妞一边踮脚钻进房,一边嘻嘻地笑:“哑巴和闽清荷去啦,我就留在家里看护阿娘啦。”
虢首封眼光微冷。
何月玲还从没在他脸上看见过其他脸色,他表情再冷,也能让她迷恋得挪不开眼珠子。她是真的很想上手摸摸他的脸,只是经历了昨天那一通喘不上气,差点死在石榴裤下的操作,她到底长了些记性,不敢离虢首封太近。何月玲双颊嫣红嫣红的,两眼水光氤氲地望着虢首封。
“虢哥哥——”
“别叫我哥哥。”
何月玲不知死活地谄笑:“那就‘我男人’、‘老公’?”
虢首封:“谁给你的胆子?”
何月玲差一点就把从前设下圈套、卖了阿娘换来龙鑫首肯的事和盘托出。其实她不说,易云嫦也根据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八九不离十地复述给虢首封了。
虢首封只想把何月玲除之而后快。
何月玲却还对冷脸小帅哥痴迷不已。不仅痴迷,早上那一幕天鹅伴侣交颈相知的情景,血淋淋地撕裂她的心,伤口流出脓汁。何月玲忍不住吃味:“老公,哑巴有什么好?她身上又没肉,都不够你摸。你看我……”她恐怕真有脱衣的毛病,当下就悉悉索索地解开扣子,露出底里水红色的肚兜。
虢首封并不顾忌什么男女大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一条癞皮狗。
何月玲光着两条膀子,自作多情地以为他不出声就是无声的邀请,忍不住上前,情动意动地呢喃:“我不会比她差,只会比她更好。老公你看看我,多看一眼,一定就会发现我……”
门口“哐”的被人大力推开。门板撞在后面的墙上又反弹回来一些。
吓得何月玲当场跳起。
何正济提着铁锄头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