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屋里亮了灯,易云嫦感慨一声:能耐!然后顺手抄起院门口歪斜的一把铁锨推开虚掩的房门。
何月玲正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脱衣,闻声回头,与手抄铁锨的易云嫦大眼瞪小眼。何月玲是活见鬼。易云嫦则盯着对方身上簇新簇新的水红色小肚兜——一看就是新买的。这布料,这颜色,这品味!易云嫦冲何月玲露出一个真.母狮式微笑,然后高举铁锨冲过去。
滏——!当头一锨差点轰开何月玲的天灵盖。何月玲侧身一避,铁锨砸在床边,巨大的撞击声连死人都能惊醒了。虢首封纹丝不动。
何月玲:“你干什么你!”
易云嫦人狠话不多,面带毛骨悚然的微笑,抄起铁锨就是一通扑。
感谢CCTV、MTV、感谢这操蛋的交互式幻境,现场即兴表演了一出村头二狗子他大娘满街撵追老公的生鲜活烈场景。生来柔弱可欺模样的易云嫦,拿了一把好铁锨,竟然也散发出悍妇当关、万夫滚开的气势,直把何月玲扑得尖叫连连,满屋鼠窜。
横梁上垂下的小橘灯被一根细细的电线丝牵引着,随风而动,顿时满屋都是影影绰绰群魔乱舞。
何月玲挣扎着爬出门,惊魂未定地蹲在地上,被易云嫦丢出来的衣服罩住头,只见水红色肚兜包住的五花肉颤悠悠地乱抖一把。何月玲嘴里嚎得不要不要,身体却很实诚地连滚带爬窜出门去。
易云嫦头抵在关拢的门上,听见屋外动静逐渐远去,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痛快。太痛快了。早知道追着打人这么痛快,老早就该把何月玲打一顿。
她转身,意料之外怼上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她:滏——!瞬间化身壁虎菌紧紧巴在门上,铁锨铛啷一响,倒在脚边。
虢首封艰难地坐起身,看着她:“过来。”
“首……封?”
虢首封挑了挑眉,耳朵有些发痒。他低低地笑:“能耐啦?现在学会打人了?”
易云嫦脸上顿时飞起一片火烧云,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在做梦。她听见虢首封催促:“过来。”她不敢动,而是问:“……广覆?”
靠坐在床头的虢首封立刻冷脸,冲她凶狠低咆:“你叫谁?!”
确认了,是本人。
易云嫦飞扑,熟门熟路地钻进他怀里。虢首封张着双臂,浑身僵直:“……”
易云嫦:“你怎么才醒,你怎么才醒!?”她大哭。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累积起来的不安,倾刻间全化为泪水泼洒在他胸口上。
虢首封心知这一段时间把小奶狗折腾坏了,他自己也很心疼。如果不是和广覆谈妥了条件,然后自己闯关冲破了灵府封锁,他真正清醒的时间恐怕还要往后延。虢首封哄着她,一直哄到小奶狗乖乖收泪。
易云嫦惨兮兮地看着他:“广覆呢?他已经走了?”
虢首封用手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还在。”
易云嫦皱眉。在她听不见的地方,广覆正在笑骂“小没良心的”。
虢首封神色不变:“不过我和他达成了初步协议——只要我冲破他的封锁,他就不会阻止我睁开眼睛。”
易云嫦惊愕地问:“他想干什么?”
“他不希望我来破解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