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幻境里真正的魔种只有致幻作用,你无需担心。还是看看古战场魔种一旦被摄入人体,会有什么变化吧。”
易云嫦奇道:“难道地域不同,魔种也有不同?”
“那是当然。根据散播魔种的魔族不同,再根据魔族散播魔种时实力的高低、心情的好坏、天气、其他干扰等原因,魔种会有大有小,颜色有深有浅。甚至在空中游离浮动的轨迹都有细微差别。”
易云嫦睁着一双灵眼,莫得表情的:“……”脑回路开始短路中。
神秘客见她不明白,更耐心地指点道:“你看,这个是不是深灰色?那个是不是玄黑色?这个灰又灰得浅一点,那个黑又黑得深一些?”
易云嫦还是睁着一双灵眼,莫得表情的:“……”
完全分辨不清,横竖就是满天坨坨在飘。
她切了个问题:“古战场上的魔种会有什么变化?”
神秘客笑道:“这个我不能说,不如你接着看戏?”
对他来说,这场幻境就是一场戏吗?
一二二八病室的患者是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整个人干瘪瘪的,仿佛随时会被击垮,偏偏老人腰背笔直,透出一股子不会被轻易击垮的韧劲。
易云嫦注意到老人左手手臂上缠满了的绷带,绷带没有缠到的地方隐约弥漫着可怖的黑色条纹。生命体征仪的导管贴在她两侧额际上,室内回响着规律的蜂鸣声。
小古希道娇憨憨地直呼:“程奶奶,我又来看您啦。”
老人家转过头,喜笑颜开地望着他。“乖孙,你来啦。”
小古希道:“程奶奶,其实我是……”
“奶奶等你好久啦。”
小古希道顿了顿,便应下来:“嗯,奶奶,让你久等了。”
“来,吃糖。”程老太太手里抓着一把黑色魔种。魔种已经半化开来,黑色汁液顺着指缝粘糊糊地往下掉。
易云嫦瞪大眼。
小古希道却象看不见似地接过去,还道谢:“好吃,谢谢程奶奶。”魔种从他嘴里挤出一条触须,吸在他的嘴唇边。他伸舌一卷,舔进去。
易云嫦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撇头干呕了几声。
真古希道吓了一跳:“哇,易狗你没事吧?”
虢首封也问:“不舒服?”他伸手按在她颈动脉上,感觉指腹下一突一突的触感。这个动作不合规矩,虢首封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平常能压抑的情绪,搁置在这个幻境里他就克制不住。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中规守矩的人,看着明明很克制的时候,会突然来一个大手笔的转折之举,惊得众人瞠目结舌。比如现在这种轻抚细颈的事,以前从没做过,并不代表他不会做。以前没做,只是没有遇到想让他这么做的人。
易云嫦摇摇头,压下胃里翻出来的一股酸意。
虢首封注意到她血流速度很快,绝对不是摇摇头表示“没事”那么简单。他不快地说:“不舒服就说出来,别憋着。”见她脸色发白,眼角有红血丝,又于心不忍:“太困了?”之前她一直低着脑袋,没精打采的。
虢首封猜她大概是累极,毕竟连着两三天都没好好合过眼,好不容易躺在一张床上眯了不到十分钟,又被他拽起来跑路。
虢首封心中一片柔软酸涩。
“不如枕我腿上睡一下。”他道貌岸然地提议。提议归提议,手还搁在易小狗纤细的颈侧上没有动。如果她再点点头,或是再摇摇头,指腹下肌肤纹理也会扭动起来,扩扩张张,象小吸盘似地吸着他的手指。虢首封很爱这种细细的感触。
但易云嫦这回没有点头或摇头,而是脸爆红。皮肤下面窜过一片电流似的,恰好流过颈侧。电流一过,虢首封咻地弹开手指。
他指尖发麻。
两个人默默互瞪,易云嫦全身都变成了羞耻的粉红色。
无形中更显亮眼的人形电灯泡古希道:“睡觉?这个时候睡什么觉?这可是幻境,睡下去还能起得来吗?再说了,谁知道现实里这片地儿干不干净?你们真的要躺下去……”巴啦巴啦。
虢首封把弹开的手抵在唇边掩饰性地轻咳一声,然后放下手。
易云嫦比划:“我不困,我们先把这个幻境看完……”
虢首封握住她比划的手,包好,放在身侧。他微微倾身,凑在她耳边:“不用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