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沪城的主要任务是卖“双肩包”,其次是买收放机、英语书、英语磁带,一把吉他。
如果有机会寻到一架老钢琴,黄瀚也想买一台。
想来那么大的城市,总能够买到二十年代沪城生产的旧钢琴,其他人或许还摸不着门路,但是黄瀚信心满满。
姑妈在沪城不小的旧货商店干了二十几年,即便店里没有寄卖的旧钢琴,也肯定能够知道哪家准备卖。
只要值得,黄瀚就舍得花钱,估摸着明年春天,家里应该不差钱了,有利于学习的物件当然要置办起来。
张芳芬和黄道舟其实都是很大气的人,只要家里有钱,肯定舍得买钢琴、收录机。
下班回到家的黄道舟被歌声吸引,不仅仅仔细瞧,还不知不觉跟着唱了起来。
他喜欢唱歌,更喜欢听歌,认为收录机这东西真心不错,问道:
“黄瀚,估摸着这台收录机值多少钱啊?”
黄瀚不知道这时收录机的准确价钱,但是知道八五年一台双喇叭立体声收录机零售价是四百八十块钱。
那是刘小明的哥哥刘小刚工作后攒钱买的一台“熊猫牌”,体积是沈晓蓉家这台三洋牌收录机的双倍。
八五年国家的经济状况好了许多,虽然工资没怎么涨,普通二级工也只有四十块钱左右。
但是绝大多数单位都在发奖金,效益好一些的单位奖金和工资已经倒挂,三水人用土话“儿子大过老子”来形容正经八百的工资低于奖金的怪现象。
因此黄瀚能通过此时的人民币的实际价值和普通工人的工资瞎猜、推断、估算出差不多的价位。
这台单喇叭的三洋牌收录机当下应该是二百多块,这钱能够在三水街上买一两间二十个平方米左右的房子。
自己买喇叭做两个音箱,效果不会差于实验小学借来的这两个音箱,一百二十块钱肯定够了。
黄瀚道:“收录机加两个音箱,办齐了恐怕要四百块钱呢!”
“乖乖隆地洞,再贴一百块都够买三间一厨了,太贵了。”
“嗯啊!电器真是贵得吓人,太不划算,咱们家今年不考虑买收录机。”
黄瀚这段时间给黄道舟留下的印象就是胆大包天,他其实担心黄瀚坚持要买收录机。
黄道舟不是小气,而是有分寸。
家里欠了两千六百多块钱外债呢,当然是先还人家的欠款,攒了钱才能考虑买这些可有可无的物件。
听到儿子的表态,黄道舟附和道:“对对!不值当。”
黄馨和小丫头相当喜欢收录机,但她们都懂事,同样认为这东西太贵了,咱们家现在肯定玩不起。
她俩今天高兴着呢,因为今天下午有一场电影可以看,黄瀚还拿了五毛钱给黄馨,让她买两张电影票带回来。
秀儿、玉儿都爱看电影,眼巴巴地瞧着黄馨姐妹俩手牵手去电影院都不好,黄瀚掏钱请她们。
这就是口袋里有私房钱的好处,电影票是两毛钱一张,黄馨和黄颦看电影时可以花一毛钱买两只奶油棒冰解解馋。
奶油棒冰五分钱一根,赤豆棒冰四分,在黄瀚的记忆中,这东西太遥远了,小学毕业前恐怕都没吃过三支。
也就怪了,黄瀚小时候没这东西吃,长大了也不爱吃,黄瀚妻子的童年过得富足,一到夏天就经常吃冰棍。
长大了还喜欢吃,现在都经常去跳广场舞了,还记得去肯德基买蛋筒冰激凌。
黄瀚实在不能理解,那东西冰得牙疼,有什么吃头。
张芳芬经常说的一句话“吃惯了的嘴,跑惯了的腿。”真的很有道理。
黄馨、黄瀚、黄颦因为小时候没有零食吃,长大了都不爱吃零食,家里的零食往往都放过期了,总是想不起来吃几口。
黄馨捏着黄瀚给的五毛钱牵着乐滋滋的小丫头出门了,远远地还听见小丫头的声音:“姐姐,我们吃赤豆棒冰好不好?可以省下二分钱呢。”
“呵呵,想省钱干脆不吃多好,能省一毛钱!”
“可是哥哥让咱们吃冰棍呀!”
“你个馋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