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杞,你为何不肯承认呢?”宗一泽扶着白杞的肩,将白杞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眉目间带着伤,“难道,是连我也不信任了吗?”
能找到这密道,宗一泽不相信眼前的女子不是张昕杞了。
这密道从前连宗一泽的不知晓,而且还处在张昕杞的寝殿之中。
虽然眼前的女子的确不是张昕杞的模样,但是种种迹象证明,她一定是她了。
白杞听着宗一泽的话后,心下一颤。说起来,的确是不信任。不信任他会在知晓一切之后,同意白益术召唤真正的白杞回来。
但是现实里,白杞还是撒谎道:“我不是她。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受了张昕杞的委托,她托我帮她照顾这些莲花。”
“那她到底在哪里?在南方?”宗一泽眼里带上戏谑,“其实就在我眼前,对罢?”
白杞心里一怔,撇过头去,叹了口气:“她不是告诉过你,让你不要来烦我和我哥哥吗?”
宗一泽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你到底为何要一直否认?”
白杞不说话。
宗一泽继续道:“无论什么原因,只要你说,我都接受。若是机密,我也一定守口如瓶。”他眼里带着晶莹,虽然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白杞没有看见宗一泽此时的模样,她也不敢去看,继续淡淡地道:“……我真不是她。”
见白杞再次否认,宗一泽那边沉默了小会儿后,问道:“难道是你复生之后,答应了别人不能暴露身份?”
白杞:“……”
怎么越猜越玄乎了?
白杞垂眸,轻轻一笑:“公子怕不是话册子看多了。”说完之后,转身要走,又补了一句,“希望公子不要再缠着我。”然后才朝着出口的方向去了。
宗一泽睫毛颤动,看着白杞离开的背影道:“你水葬之后,尸首都化成了莲花。我将那些莲花移植到我家后院里了,如今开得很美。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回来看看。”
白杞脚步一怔,她的尸体变成了莲花?
怎么可能啊……
白杞很想回头看看此刻宗一泽的神情,认为他应当是在撒谎。但若是直接回头又显得太过突兀,便轻轻一笑,才回首道:“尸首这东西,还能化为莲花?”
回首时,白杞只在宗一泽脸上看见外露而来不及收回的落寞,像一只再也得不到主人爱抚的小狗狗。
宗一泽眉眼坚定:“这种事情,我从不会骗你。”
白杞一愣,没再开口说什么,回过身离开了。
出了密道,白杞才抬手抚上自己的心,这颗心跳动得厉害,像是在提醒着她刻意无视的情感。
当时在密道里,宗一泽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身旁漆黑一片,眼神却是那般坚定,一如从前。
他说:“这种事情,我从不会骗你。”
在前世,宗一泽虽然常常嬉皮笑脸,但从来不会在大事情上骗她,从小到大,无论什么诺言都会努力实现。
小时候的她,心冷得如千年寒冰,全靠宗一泽一点点捂热。
白杞刚出密道时,寝殿窗外的光打进来,透过层层灰尘,朦胧如画。
白杞伸手去触摸那光,有暖暖的触感。
闭眼沉思,便能想起上一世的生活……
那时候寝殿外的院子还有着一棵大梧桐,每每到了夏季,巴掌大的绿色的梧桐叶翩翩摇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十六岁的张昕杞端坐在在石椅上喝着苦涩的补药,脚边趴着一只大黄狗和大白狗,半跪着几个侍卫。
监视着张昕杞喝完药,一位侍卫双手奉着尚莲剑道:“少主,该练剑了。”
张昕杞点点头,从守卫手里拿过尚莲剑。
拿着剑出了院子,满眼的莲花和荷花塘。
自从有了这片莲花塘,张昕杞便喜欢在这些莲花塘旁边练剑。她的尚莲剑剑剑生莲,在池塘边练剑,许多生得完美的莲花便能直接长在池塘里。
这一天的练剑不同于往日,张昕杞一出门,自家喜欢趴在房檐上睡懒觉的小白猫鲜有的喵了一声。
张昕杞回头去看立在房檐上的小白猫,对它轻轻一笑。
再回头时,身旁的侍卫们已经在荷塘中抓了一个小贼出来。
那小贼大概同她一般年纪,衣衫很脏,脸颊也很脏,腰间佩着剑,手里和嘴里甚至还有着她心爱的莲子……
偷吃的能偷到她家门口,着实少见。
张昕杞看着这被侍卫们反手绑住的小贼,这小贼痴痴地盯着她,像眼睛长在她身上一般。
这样的神情张昕杞见过太多次,所以早已免疫。
她冷冷道:“你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