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辛柏走上车后,把身上的西装披在了许荔歌的身上。
“哥哥?”许荔歌在看到许辛柏之前其实是有些别扭的,她承认她很小气,汪思岑那声哥哥让她耿耿于怀,让她面对许辛柏时都有些不自然。
当看到许荔歌孤零零的蹲在路上时,许辛柏很难形容他心里是什么感受。这和知道许荔歌在娱乐圈闯荡的生气不同,那时候许辛柏更多是心疼。而现在,许荔歌在离许家老宅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孤身落寞的蹲在路边,这样的场景看在许辛柏眼里,让他感到非常愤怒。
下车后,看着许荔歌揉了揉眼睛,许辛柏嘴角抿得更加用力,只是他习惯收敛情绪,没让人看出他心中的怒气。
“上车吧,”许辛柏的声音冷硬,此时却软了两度,“我送你回酒店。”
许荔歌惊讶的看向许辛柏,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看到她在老宅附近,许辛柏没让她回家去,而是直接说送她回酒店?
“你不是应该要去欢迎会吗?”许荔歌站起身,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带了一丝丝的酸。一想到这么好的哥哥要分给汪思岑,她就觉得气不过。
果然她还是讨厌汪思岑。
“你更重要。”许辛柏为许荔歌拉开车门,在许荔歌惊讶的眼神中,他摸了摸许荔歌的头说道,“我姓许,是许荔歌的哥哥,这点很重要。”
许荔歌感动过后,有些受宠若惊:“哥,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许辛柏揉了揉她头,看许荔歌的眼眶没有湿红,他的眼神软了下来:“没事,只是这句话你一直记不住,我多提醒你。”
许荔歌坐在车里,忽然发现今天的许辛柏非常好说话,平时惜墨如金不肯多说几句话,现在对许荔歌说得话都是有问必答。
“哥哥,我想和喜欢做影视投资的见一面,你能帮帮我吗?”许荔歌虽然不知道许辛柏是因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不过这不耽误她把握机会。
许辛柏看向她:“你想做什么?”
许荔歌冲着许辛柏甜甜一笑:“我有一部很看好的电影缺了些投资。”其实是她看好了一个剧本,想要把这个项目做起来。
这个想法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她是对柳岸说过他后悔,但她的意思不是说他会报复柳岸或者汪思岑,而是说是他的选角上的退让会让他电影的质量大打折扣。说句不谦虚的话,她和汪思岑之间的表演差距,起码差了是十个于曼。
但《丛中漫笑》让她长了一个记性,不是剧本的质量高就万事大吉了,还要确保自己不会被踢出局。既然想要不被踢出局,为什么她不能去做那个组局的人呢?
许辛柏淡淡的瞥了许荔歌一眼,他没有细问,好像他已经从许荔歌的话中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没必要问了。
许荔歌忽然就有些不确定了,许辛柏对她演戏是反对的,要是许辛柏不答应,她就要多费几番功夫了。可是她的时间不多了,他们的赌约已经只有不到十个月。
“哥哥,我不需要你帮我多做什么,只用过告诉我这些人的行踪,我会处理好的——”许荔歌不抱什么希望的发动撒娇大法。
许辛柏的手指虚虚点了两下,他打断许荔歌的解释:“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许荔歌左右瞧瞧,许辛柏说得近好像就只有他吧?
可什么时候的她哥哥还投资影视剧了?
许荔歌没和许辛柏核实这件事的真实性,就算是真的,许辛柏的投资她也不敢要。许辛柏顶着一个哥哥的身份,许荔歌在他面前都知道乖乖听话的份,要是他在成为了片方投资人,画面太美,许荔歌不敢再想。
“这样好像太麻烦哥哥你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许荔歌正直的说道。
许辛柏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过今天的他对许荔歌格外的好说话:“后天有个私人宴会,韩铎会参加。”
许荔歌没懂许辛柏提到韩铎是什么用意,就算从来不看财经新闻,许荔歌都知道他是海城新贵百亿身家。可韩铎名下的产业不是高端电器和人工智能吗?
“据说,韩铎最近想要涉足影视圈,已经在洽谈收购影视公司。”许辛柏淡声解释,“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
许辛柏把许荔歌安全送会酒店后,他就让司机把车开回老宅。
许荔歌下车后,车中的氛围陡然改变,司机察觉到许辛柏的外露的生气,大气都不敢出只安静的开车。
汪思岑看到许辛柏出现后,被许荔歌搅合的心情重新雀跃起来。发现其他人看向她的表情里充满艳羡后,她挺胸抬头,笑意盈盈的走向的许辛柏:“辛柏哥,我很高心你今天能来。”
许辛柏对她的态度却不像之前的温和:“你刚才见到荔歌了吗?”
听到许荔歌的名字,汪思岑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几分:“我之前没见过荔歌,她今天也过来参加宴会了吗?”汪思岑咬着唇,惴惴不安的看向许辛柏,“辛柏哥对不起,是我怠慢了荔歌,让她生气了吗?”
许辛柏对汪思岑的话不置可否,既然汪思岑说没有,许辛柏直接找到管家让他把今天负责宴会的人找出来,问了相同的问题——他们有没有看到许荔歌。
回答有的人,许辛柏冷冷的说:“看到主人一点的反应都没有,这样的人许家雇不起。”直接把几个人全部都辞退了。
汪思岑演出来的内疚不安多了几分真,她隐隐感觉出来,许辛柏不是为了给她庆贺才回来的。
“辛柏哥,是我不好,我不知道荔歌对你说了什么,她肯定是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许辛柏只摇了摇头,轻猫淡写的说道:“不关你的事情。”
汪思岑求情也没有作用,许辛柏的严厉让许家的人有些慌了,剩下的人被许辛柏的冷酷吓到正有些惴惴不安时,就听到许辛柏对他们说:“你们在许家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多的我也不说什么,只提醒你们一点要分得清谁是主人谁是客人。”
许辛柏之所以会这么生气,就是因为许荔歌竟然在自己的家里被人怠慢了,多讽刺呀。这些人是真的没一个人知道许荔歌的身份吗?
不至于。只是他们眼中许荔歌已经不是许家的主人,也没有讨好的价值了。
这才是让许辛柏愤怒的原因。
许辛柏的话落在汪思岑的耳朵里,相对于是直接撕开她的面子,让汪思岑的脸又红又白,一阵难堪。
客人,主人,身份的界限分明,而汪思岑就是许辛柏口中的客人。
汪思岑眼里蓄了一些泪水:“辛柏哥,我从小就把你当做我的亲哥哥,我以为我们会是一家人,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吗?”
汪思岑楚楚可怜的神情,没让许辛柏冷凝的神情有半分松动,他松了松领带,平铺直叙的说道:“我的亲妹妹只有一个,她叫做许荔歌。”没有第二个妹妹,也不会有第二个妹妹了。
往常他对汪思岑的三分礼貌,是看在许爷爷的面子上,希望爷爷能对荔歌改观。
不过他最近查出来的事情,让他发现他的做法错得太多了。
他们从来不是家人,之前不过是看在许家和汪家是故交的份上对汪思岑礼貌客套而已。
而现在汪思岑的存在让许荔歌不开心了,不管汪思岑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只会站在许荔歌这边。
不过,许辛柏还是给汪思岑留了颜面,他没当着宾客的面发作。只是汪思岑却再也忍受不了,许荔歌才刚刚在她的宴会上宣誓了主权,现在许辛柏更是毫不顾忌她想法的说,她只是一个客人。
汪思岑一边擦眼泪,一边羞愤的跑开了。
管家看着这样的场景,忍不住劝道:“少爷,你这样对思岑小姐,老爷子肯定会生气的。”
许辛柏的手指把领带扯了下来,他从来都一丝不苟的穿着有了一丝变化,他望着花园里依然热闹的宴会,想到刚才在车上许荔歌若无其事和他插科打诨,许辛柏不清楚许荔歌是不在意了,还是懂事了不想让她担心。可不论答案是哪一个,都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称职。
许辛柏垂着眼帘,极淡的一笑:“随便吧。”
管家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因为汪思岑的心情不好,宴会提前结束了,等宾客散场后,许家的氛围有些凝重,知道汪思岑躲在房间里哭后,许老爷子果然发了很大的火。
“你比思岑的年龄大,你是怎么当哥哥的?我让你来参加宴会是让你帮思岑撑场面的,而不是让你给她难堪的!”许老爷子对许辛柏一向非常看重,今天却破天荒的对着许老爷子发了很大的火。
许辛柏的西装外套给许荔歌,领带也被解下,他穿着白色衬衣坐在沙发上,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被解开,与他平日的冷肃相比多了点不羁。
等许老爷子发完火训完话后,许辛柏才淡淡开口:“那我的妹妹怎么办?”
许老爷子握着拐杖,愤怒的瞪大眼睛,完全没有料到许辛柏会说这样的话。
许辛柏直视着许老爷子的眼睛,继续说道:“那我的妹妹受委屈难堪了怎么办?”
许老爷子身体不好,家里的人都尽力顺着他,他气得声音发抖:“谁准你在我面前提她的!”
“为什么不能提?就因为她像妈妈?可爷爷你忘了,我也留着和荔歌一样的血。”许辛柏对许老爷子一直是尊敬,知晓他对荔歌的不喜,也因为他的身体选择了隐忍。
许辛柏一直不明白许老爷子这样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难道不提荔歌,就能抹掉他妈妈存在的痕迹吗?
恰好许岑走了进来,他听到许辛柏的话,他怔楞了一下,然后呵止住许辛柏的话:“你怎么能这样和爷爷说话?”